不出五圈,丫头暗力当胸而至,青皮失却重心,腾腾退六步跌倒。
丫头喝:
“再来!”
青皮‘鲤鱼打挺’弹起,复又再上。
麻木腿才压好,青皮已跌三跤,喘气道:
“麻木!快来,再不来我被师父搞拆了。”
麻木便过去,二人合推丫头。
太极力巧,二人终是不敌,各跌数跤,到后来丫头性起,双掌黏住两人四手,推得青皮、麻木腾身飞出!
青皮落地接两个后滚翻勉强站住。
麻木不及他灵活,落地踉跄腿七步,犹收不住转身一头撞在身后小树上,震一地落叶。
丫头忙问:
“伤着没?”
麻木额头凸起,兀自道:
“冇得事,师父。”
青皮笑:
“树都快擂断了还冇得事,麻木,你脑壳这硬,干脆要师父教你练铁头功算了。”
麻木憨笑说:
“嗯,反正我天资不行,学武怕辱没了师父名头。师父,您家几时教我练铁头功吧?”
丫头道:
“你们莫以为铁头功简单,普天下越是简单的功夫越难练成。”
青皮问:
“为么事会这样,师父?”
丫头道:
“大道至简,简单的东西谁都能练,但谁也没练成,说穿了是没人能持之以恒。你们师爷的双腿,能梦里发招,随心所欲,无招无式,才能称登堂入室。”
麻木说:
“师父,我看您家双拳出神入化,只怕跟师爷双腿有一比。”
丫头道:
“我哪能跟他您家相提并论,前些时在青少年宫,我双手全力接师父一腿,结果双臂青肿了个把礼拜。”
麻木啧啧称奇。
青皮眼瞅丫头提起师父,两眼泛红,忙岔开话:
“师父,我练套长拳,您家指点指点?”
说罢拉架势耍起长拳。
一套拳毕,青皮问:
“师父,您家看么样?”
丫头说:
“招式动作冇得问题,只是功力未到,内行人看了,会笑是花拳绣腿。”
麻木道:
“师父,青皮的拳耍得虎虎生风,我这辈子怕是难及,他的拳头就算打不死老虎也打得死牛,为何还叫花拳绣腿?”
丫头喊麻木找根麻绳,系半截砖吊在无人枝头,恰一人高。
转头对青皮说:
“我教你这套长拳,最难是哪里?”
青皮道:
“师父,我觉得腾空动作,像旋风腿,外摆腿这些最难。”
丫头点头,说:
“旋风腿你算是能画出来,但内力未达脚尖,不信现在踢砖试试。记着,从那边连续三个旋风腿过来,最后一脚踢砖。”
青皮点头,扎紧腰带,退二十米,深吸口气,猛冲过来……
“啪!啪!……”
前两脚击在手掌,响如炸鞭。
第三脚正中红砖,直踢得麻绳冲天悠起,绕树枝转七八圈缠作一团。
麻木喝:
“好!”
丫头却道:
“好个鬼。”
麻木说:
“师父,究竟么样发力,您家跟我们演示演示。”
丫头让麻木解开麻绳,还吊砖如前,道:
“都让开点。”
慢慢走到绳前,也吸口气,气沉丹田,忽蹬地弹起,人在半空,旋身摆腿!……落地无声。
“啪!……噗通!”
红砖半截飞起,穿树丛远远落在月湖里,另半块犹挂麻绳,悬绳纹丝未动!
青皮、麻木看得瞠目。
麻木上前解开麻绳,见断砖斧剁般齐,举砖朝青皮晃晃,说:
“青皮,似这般要练到何时,我是没指望了,你努力些,过二三十年兴许能成。”
青皮只摇头道:
“师父是泰山,你我是龟山,差距太大。”
麻木好奇:
“师父,就您家这腿,跟师爷还有差距?”
丫头道:
“我这腿比师爷,也是龟山比泰山。”
说罢遥想柴勇,心绪难平,扬腿将麻木手中断砖挑上半空,双腿直如人手不停将红砖朝天踢去!每次腿法总不相同。
青皮默数师父共用三十六腿,一腿凌厉过一腿,似要尽抒胸中郁闷。
待到最后一腿‘朝天蹬’,红砖直冲天空,再吃不住丫头腿劲。
“砰!”
碎作一片红雾,纷扬洒落。
青皮暗揪麻木一下,不待他喊疼,冲他使个眼色,上前抱拳道:
“师父,我们有幸,今日能见您家把高深腿法都演示一遍,以后定好生用功,不负您家教诲。麻木,你不是有话要跟师父讲么?”
麻木诧异,只好学青皮上前,拱手说:
“师父,我……我……”
青皮抢过道:
“师父,麻木嘴笨,他是想说,自从拜了您家,还冇正经请您家吃个饭,今日特地准备好了,要接您家。”
麻木忙说:
“嗯嗯嗯,是是是,师父,徒弟里头,就我一个厨子,不接您家好生吃一回,做徒弟的心里过不得。”
丫头道:
“国强他们几个都在外地,就我们三个能吃几多,那还不糟蹋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