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却说:
“好好的为何要打?”
罗汉道:
“不打怎知谁是真正的陆地霸王。”
白玛说:
“赢了如何,真能多长坨肉么?”
罗汉接不下去:
“这个……”
白玛道:
“到底是老虎狮子想赢,还是人想知道谁赢?”
罗汉只得改口:
“好好好,听你的,不打了不打了。”
拉白玛去瞧别的,转弯见头狼,在铁笼子里来回徘徊。
罗汉冲狼吼吼。
那狼蹬他一眼,走得更急。
罗汉骂:
“狗日的,回回来它都这样,芝麻,你说这狼内心是不是很焦躁?”
白玛说:
“狼一向生活在辽阔天地,如今关在方寸铁笼,跟人坐牢有么区别。”
罗汉道:
“狼块头虽小,但看它眼睛,却阴险得很。”
白玛说:
“莫看它小,却能胜狮子老虎。”
罗汉奇道:
“真的?你听谁讲的?”
白玛笑笑:
“你猜是什么原因?”
罗汉想半天道:
“我晓得了,是你吹牛”
白玛说:
“狼能杀死好多比它大的动物,是因为它们团结。”
罗汉点点头:
“小芝麻,你这话好像很有哲理。”
二人边走边聊……
天色向晚,天边月亮淡淡露脸,笼子里的狼瞪月影瞧一阵,忽昂起头,“嗷”地叫一声,无限苍凉……
罗汉听狼叫得惨,浑身起层鸡皮疙瘩,回头望望铁笼,又骂:
“狗日的,月亮一出来就嚎!芝麻,你说它为何白天不叫,晚上嚎?”
白玛道:
“咱们人不也讲‘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么。”
罗汉若有所思:
“原来人和狼并没有两样。”
说话间动物园那头走来个人,手拿铜锣“哐哐”敲响,喝:
“下班了,下班了,要看动物明日请早。”
罗汉道:
“糟,长颈鹿还没看。芝麻,我们快跑一脚,去看长颈鹿。”
拉芝麻要跑。
敲锣的远远拦住,骂:
“狗日的罗汉,动物园垣墙再高,也拦不住你们这些玩武的,快说今日是从哪块翻过来的?”
罗汉笑迎上去,递烟说:
“姚哥又说笑,我今天是买门票进来的。”
姚哥点着烟,道:
“鬼侃,老子在票房睡了一下午,也没见你人影。再说你小子这辈子进动物园,哪买过票。”
罗汉笑说:
“我是冇买,是她买的。”
姚哥眯眼瞧瞧白玛,坏笑道:
“哟呵,我说你狗日的今日怎么人模狗样,原来是带了人来,这丫头生得好漂亮,咦!怎么跟上回来的那个不一样?”
罗汉臊红脸说:
“姚哥,莫瞎开玩笑,把我师妹吓跑了。”
白玛扭头朝外走。
姚哥大笑:
“弟妹莫跑,我跟你开玩笑的,罗汉总共只带过七八个丫头到动物园来玩,其他的我真不晓得。”
白玛一听,跑得更快。
罗汉指姚哥道:
“拐子,我被你害死了。改天一起喝酒。”
拔脚去撵白玛。
出动物园好容易赶上,罗汉强作镇定说:
“怎么了?芝麻,真生气了?”
白玛回头,又甩罗汉一耳光。
罗汉抚脸道:
“一天之内被你打了两回,你手疼不疼?反正我脸皮是练厚了。”
白玛冷冷说:
“你脸皮本就比城墙厚。送我回去。”
罗汉干笑:
“姚哥人很好,就是嘴贱爱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其实我是第一回跟女同志来动物园,芝麻,你要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朱磊所言不实,天诛地灭!”
白玛说:
“你和谁来过,与我何干。为这点小事发誓赌咒,有必要么?”
罗汉沿路解释,反越抹越黑。
到后来白玛干脆不理他,自顾自朝前走。
眼瞅快出中山公园,罗汉道:
“芝麻,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可借老唐头的三轮总得还他。”
白玛瞥罗汉一眼说:
“你快去取,我就在公园大门等你。记得带上师娘的东西。”
一阵罗汉蹬三轮驮木箱风般骑来,到白玛跟前一脚刹,链条又掉了。
罗汉手熟,白玛才跳上车,便续好链条,蹬车过街。
白玛道:
“慢点,省得链条又掉。咦,这搪瓷缸哪来的?不是梅姨的东西。”
罗汉回头笑:
“嘿嘿,过会你就晓得了。”
拐弯过单洞门,沿顺道街往东。
骑一会白玛说:
“这不是来的路,罗汉,你这是要去哪?”
罗汉道:
“还能去哪,带你去吃点好的权当赔罪。”
白玛说:
“你也不问问就带我到处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先回去吧。”
罗汉道:
“你真当我是为你,师娘这些天伤心,憔悴不少,我寻思弄罐‘小桃园’鸡汤给她您家补补,至于你我,就搭镶边闻闻香好了。”
白玛闻言,再不多话。
‘小桃园’路远,好容易到兰陵路,罗汉踩出一身汗,招呼白玛坐三轮上看车,拿上搪瓷缸,挤进馆子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