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有事,没法更新,抱歉。
黄大仙屈指赏毛弟一栗果,道:
“我说她娘俩没事,你终究听不进去,也罢,由得你去西南闯一遭,待危难时,你自会记得我。”
说话功夫,从怀里掏张黄纸,伸食指舔涎龙飞凤舞一通乱画……
毛弟伸长脖颈,看指落处,黄纸上朱砂般血红一片,却不知画的什么符咒。
黄大仙画毕,又摸半张皱巴巴报纸把黄纸包好,交毛弟道:
“后生,记住,这是你救命稻草,务必妥妥藏好。寻妻路上若遇危急,只管点火烧了,我自会来搭救。”
毛弟小心接过符,伏地又磕几个响头,千恩万谢。
黄大仙却道:
“大丈夫何必婆妈,你要是脚快,现在跑到黄桷桠镇上,刚好能赶一趟去重庆货场的卡车,运气好的话,能碰上去遵义贵阳的货车,今天就能走。”
毛弟忙爬起身,笑说:
“大仙,谢谢您家!”
转头朝老君洞外跑,跑不几步,折返来,丢一包游泳烟便走。
等毛弟跑走没影,黄大仙闭目捏诀,喉间嗡哇,忽望后山喊:
“老子叫你砍柴挑担,你竟偷机取巧,要人帮忙,这般心思,怎能修仙成道?”
密林摇曳处,担柴童子挑担飞奔而至,撂挑伏地,道:
“师尊,弟子要那人挑柴,并非存心偷懒,只想试试他求道之心,若他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也不配求师尊度他。”
黄大仙勾指又给童子一栗果,笑说:
“强词夺理。憨伢,神仙度人,还要讲条件么?”
童子正色道:
“仙佛慈悲,度人济世,不求回报。若善人得度,造福一方,人天欢喜。若恶人得救,不思悔改,贻害无穷,反与仙家济世相左。”
黄大仙笑:
“如此说,坏人就度不得了?”
童子摸头说:
“师尊,莫非坏人也要……?”
黄大仙笑道:
“善恶一念间。什么是善,哪里是恶?少年,成仙作佛哪有这简单,你道行尚浅,他日待你伐尽心中无明大树,才算窥着些门道,也不枉我教你一场。”
童子拔出后腰柴刀,扯开衣衫,晃刀照胸口划落,血痕宛然,望黄大仙说:
“师尊,是这样么?”
黄大仙摇头笑笑,立掌如刀,反插胸口!
“噗!”
掌没至腕,胸膛滴血不渗!
童子目瞪口呆。
黄大仙哈哈大笑,缩手从胸膛扯出团肉,晶莹光亮,兀自跳动!
童子看得真切,问:
“师尊,这……这是心么?”
黄大仙大笑张嘴,一口将心头囫囵吞下,道:
“似你那样,未见真心,一腔血早流干了。”
童子拜倒说:
“师尊教训得是,只不知我何年何月才能学得师尊手段。”
黄大仙摩童子头顶,道:
“莫急,莫急,总会有那一天。你我缘尽,我留在石崖绝壁的天书,你慢慢参详。‘老君洞’从此由你照应。若遇大事不决,可去‘罗汉寺’寻难头陀,他看我面子,终会点化你。”
童子磕头说:
“师尊,这是要走么?我还没跟您学够……”
黄大仙道:
“世间缘聚缘散便如风云,憨伢,他日有缘,终会再聚,不必执着。”
说着话拿掌在童子头顶拍三下。
童子但觉顶门百会钟磬齐鸣,通体豁然开朗,再拜起身,问:
“师尊,这是要到哪里去?”
黄大仙笑笑:
“从哪里来,便到那里去。”
童子疑道:
“师尊话有玄机,但请明示。”
黄大仙笑而不语,以手指天。
童子更惑,只得又拜。
黄大仙却说:
“天机岂可泄漏,憨儿,待你开了天眼,自知身前身后事。”
童子似懂非懂,道:
“先生,可否再留一宿,弟子心中尚有许多疑问,恳请师父慈悲开示。”
黄大仙摇头说:
“憨伢,我纵把平生所学一并说与你,你便能与为师一般么?”
童子想想,摇首道:
“师尊神通无边,道行高深,弟子懵蠢,不敢与皓月争辉。”
黄大仙点头:
“修道者,一步一重关,须步步为营,道行方深。佛经道籍,乃至师尊教诲,不过暗夜萤火,欲登堂入室,还靠自己觉悟。”
童子顿觉心中豁然,双手合什,对黄大仙微笑作揖。
黄大仙笑道:
“憨儿可教。”
说罢抓把黄土,望空抛洒……
纷纷扬扬里,烟尘大作,卷团风罩住黄大仙,再瞧不见人影……
黄沙卷扬,冲天而起,化阵狂风,径往东去!
深夜见丫头送白玛回青少年宫,罗汉蹲墙角看师娘家熄灯,悄没声息往家走。
到家在水笼头下冲过凉,躺竹床上心中隐隐作痛,连抽几根烟,翻来覆去睡不着,夺门而出。
绕道中山公园后侧,手搭垣墙,猫一样飘进去。
约莫半个钟头后,中山公园深处闷响连连,勾引得动物园里一片狼吟虎啸……
惊动值班爹爹江常发打手电绕园三圈,也查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