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柴勇,南天荣’。
段天荣既与柴勇齐名,据传是血勇生平未胜之人,何况身后又有成名徒弟九九。
简家三雄里,简三夜心机最深,心知兄长受伤,独自应战,胜算太低,便道:
“段天荣,你说我欺负孤寡,眼下看我拐子们受伤,向我叫板,就不算趁人之危么?”
简一日插嘴说:
“段天荣,我简家兄弟对敌,无论敌人多寡,向来同进同退。伢们不晓得,你哪会不知?若真有种,就等我兄弟三个养好伤,你带千军万马来,与我们决战。”
段天荣终归是武林正派,被简家兄弟拿话塞住,只得道:
“好好好,你们只管养好了,来找我寻仇,不得再欺柴门弟子。快滚!”
简一日佯说:
“好!段天荣,你有种等到。”
扶简二月就走。
简三夜垫后,忽听身后“喀喇”声响,心惊天荣偷袭,浑身肌肉紧绷,却听地底仿佛有鬼唤:
“站……住。”
简家兄弟回头,看众人面面相觑,只瞅地上。
空地间,罗汉竟翻转身,缓缓坐起,一张脸惨白如雪……
简三夜内心震惊,心道:
才将那掌看似轻巧,却是用十分力拍在他‘膻中’大穴,莫说是他,便是柴勇也得被震碎心脉而亡,怎么会,怎么会?……
再看罗汉艰难爬起,浑身关节“喀喇喇”犹如脆骨乱响,白脸渐变透明,只见青蓝血管如蚯蚓般蠕动!
简三夜见罗汉行动迟缓,一条命已去大半,便道:
“老少爷们,大家都看到了,这伢还活着,莫再造谣说我杀了人。他既无事,我兄弟可得赶轮渡回青山了。”
“你……你欠我一掌,哪能说走……就走?”
罗汉强撑说完,吐口气,竟在大热天作团冷雾,久久不散!
简一日笑道:
“看这样熬到你师父上山都难,你还要么样?”
简三夜说:
“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兄弟三个,你要挑哪个报仇?”
罗汉喷冷雾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你。”
天荣见罗汉吃力,拦住说:
“后生伢,念在我同你师父兄弟一场,容我替你一阵如何?”
罗汉双手哆嗦抱拳,道:
“前辈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师数十年威名得来不易,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
天荣无奈,退开说:“好!年轻人有志气,我且与你掠阵,看哪个敢下毒手。”
罗汉颤巍巍走到简三夜面前五尺,忽攥拳擂在印堂,双眼再睁时,右眼黯淡,左眼白茫茫一片,望似死人。
简三夜见着,心底寒意陡升,知天荣虎视一旁,不敢造次,只得抬掌道:“请。”
罗汉亮掌,哆嗦拍到。
待掌心离人不及八寸,简三夜才出手,掌疾若电,后发先至!
段天荣在,简三夜不想搞出人命,所以他这一掌只用三分力,足以击倒罗汉的三分。
“噗。”
一掌下去,如中败革,确切说更似坚冰。
罗汉一阵抽搐,不退反进,右掌竟从不可思议角度,穿过简三夜双掌封锁,轻飘飘如伢们胡闹,也拍在简三夜胸口‘膻中’大穴……
简一日纳闷:
如此儿戏一掌,老三为何不避?噢……老三假装捱一掌,不过是给对方个台阶,好撤梯子走人。嗯,若论深谋远虑,老三棋高一着。
罗汉眨巴眨巴眼,竟笑道:
“谢谢。”
右眼珠红丝掠过,左眼里白光尽消。
简三夜抖手指罗汉,说:
“你,你,你!……”
口喷白烟,遇风而化。
话未说完,踉跄退数步,软倒在简一日怀里。
简一日待要发作,怎奈两兄弟一个瘸一个重伤,只得作罢。
罗汉重又抖擞,冲周围抱拳道:
“各位叔伯,简家兄弟危害江湖多年,昔日被我师父镇住。恩师慈悲,放条生路,把他们赶到青山。可他们死性不改,又危害青山绿林十来年。恩师前脚才走,他们便来寻仇。今日我迫不得已出手废了简家老二一条腿。简老三恶毒,我略施重惩,断其经脉,日后再不能害人。想我师父恩慈,权且留下老大,若你们兄弟三个仍不思悔改,日后自有‘开极门’弟子来找你们。”
百灵不顾伤痛,钻到人前,鼓掌喝:
“罗汉英勇,掌门师兄威武!”
众人皆随声附和。
独段天荣望简三夜,眉头打结,道:
“不对呀不对,‘开极门’哪有这手段,邪门邪门,老柴呀老柴,‘开极门’离了你,从此没落咯!唉,故人已辞黄鹤楼,此地再不是我们久留之所,九九,跟我走。”
喊了九九,师徒径走。
罗汉见天荣话里有话,心想:
今日已挫了简家兄弟,若能再胜天荣一场,从今后中原一带还有哪个敢不仰视‘开极门’,不尊重自己。
眼瞅地上一块鹅卵石,弹腿踢去。
“嗖!”
飞石如电,直射天荣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