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耍到‘五花座山’结束,柴勇小腿轻飘飘弹出,正中百灵膝弯。
百灵倒地打个滚站起,问:
“师父,我使得不对么?”
柴勇摇头道:
“动作花哨有么用?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你这伢一心想走捷径,终究难入我门。”
百灵垂头说:
“师父,我只是不得法而已,您家这些时不在,我一日不敢荒废,天天苦练,功夫都在手上,不信我演到您家看。”
不待柴勇多言,捡块红砖在手,气运于掌,一掌把砖头拍得粉碎!
柴勇眼尖,瞅百灵翻掌时手心铁灰,眉头皱起,上前‘缠丝手’钳住百灵双腕。
百灵吃痛,眼中铁灰掠过,掌心发黑,反拍柴勇。
柴勇缠丝力若再加,百灵双手便废,心想百灵是故交子弟,心软松手。
百灵铁掌得脱,‘灵蛇探路’,直击柴勇心口,掌心寒光熠熠!
柴勇单拳接他一掌,复一腿扫着百灵手肘。
百灵手臂登时如面条软垂。
柴勇喝问:
“百灵,你哪里学的邪术?”
百灵见柴勇威严更胜先前,再跪道:
“师父,我既有您家这等名师,岂敢去学别的,再说您家名气这大,就算我有心偷学旁门,别个听到您家名号,哪敢教我。”
柴勇见他狡辩,也不言语,捡块红砖,伸掌轻劈。
红砖断作两截,如刀切豆腐。
柴勇瞪百灵说:
“铁砂掌虽是外家掌法,也需配合练气,三年苦练,才能开砖,五年过后,方能碎石成砂,至少七年,始能削砖如刀。你习武不过三年,气息散乱,门里又从未有人传你铁砂掌,若非歪门邪道,哪能顷刻成就五年功力?”
百灵见师父生气,越发不敢承认拜吴片片偷学之事,只一口咬定苦练。
柴勇知他秉性,唯有道:
“百灵,我看故交面子,许你来青少年宫玩武,但你天赋有限,又华而不实,若当初真让你拜到门下,就凭你偷拳取巧,今日定要废掉你双手,逐出门墙。……唉,既然你冇拜我,我也无权管你。百灵,你今日出青少年宫大门,但有我柴勇一口气在,从此不许再来此地!”
百灵从未见柴勇如此震怒,流泪双膝跪倒,磕头“咚咚”作响,哭诉:
“师父,您家虽说冇收我,但我心里早认定您家是师父,我一直把您家当老头看,您家正暂不要我,做儿子的无话可说,但我真冇做欺师灭祖的事,我真是自己……”
柴勇见他兀自胡说,不由怒喝:
“滚!”
声若炸雷,喝断百灵磕头。
百灵抹把泪,扭头朝青少年宫后门跑走,出得大门,眼珠滴溜转动,沿院墙走到僻静无人处,搭手‘鹞子翻身’,按墙头复翻进园内。
柴勇看百灵背影落寞消失,长叹口气,抬手竟看掌心微乌,摇摇头,向大梧桐树立个太极桩,调息运气……盏茶时分,掌心一片赤红,再寻不见半点乌青。
丫头杂耍般踩到宿舍楼下,锁好车,左手鸡、右手鱼一阵风跑到师父门前,喊:
“师父!师娘!”
“吱呀”
大门开启。
丫头呆如彷徨少年……
门首站个少女,风姿绰约,面颊处淡淡几粒雀斑,更增几分俏皮,一双大眼睛,清澈如西天圣湖,摄人魂魄。
姑娘浅笑,鼻头微微皱起,更显动人,问:
“你找谁?”
丫头张嘴,却吐不出字,呆半晌手里鮰鱼忽然挣脱,出溜到地上乱扭一气。
“哈哈哈哈,我的儿,你是冇见过大姑娘么?”
梅朵在姑娘后冒头笑道。
丫头忙错开目光,红脸叫:
“师娘。”
梅朵拉住姑娘,说:
“这是你大师兄,丫头。”
姑娘笑起来,像花儿盛开,道:
“好好的男人,怎么叫丫头?”
梅朵笑说:
“你丫头哥哥从小害羞,所以家里人叫他丫头,其实他大名叫吴进。”
丫头道:
“师娘,你莫笑我。这位是?……”
梅朵正色说:
“儿,这是老娘从老家为你挑的媳妇,你可中意?”
这下丫头、姑娘齐刷刷红脸,大姑娘捶梅朵两拳,道:
“梅姨,梅姨,你又拿我开玩笑!”
梅朵笑笑:
“小两口脸都红了,这事能成。”
姑娘娇羞欲再打,梅朵冲丫头道:
“儿啊,还愣着干嘛,快把东西跟老娘拎到厨房,一阵伢们来了要吃。”
丫头捡起鮰鱼跟梅朵进厨房,悄问:
“师娘,这小师妹?……”
梅朵悄掩房门,说:
“她是师娘老家的闺女,这回跟着下来,要瞧瞧祖国大好河山,她叫白玛,是师娘老家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师娘看她樱桃小嘴可爱,给她起了个小名便叫:‘樱桃’。你师父一心记挂罗汉内伤,师娘我可是操心着你的终身大事。你们要真对了眼,也不枉师娘西游一趟。”
丫头嗫嚅道:
“师娘,我……我……我师父呢?”
梅朵跺脚说:
“跟你师父一个鬼德行,心口不一,当年不是老娘倒追他,你师父如今都是个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