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毛弟家不见了!
那人想想,走到三楼转角,双手聚拢,尖声喊:“灵丽,灵丽!下楼来玩!”
叫声诡异,仿佛儿童。
灵丽望钟倒数,竖耳听楼梯上毛弟脚步声,耳边忽听胖小蕾大喊:
“灵丽,灵丽!下楼来玩!”
心中大喜:
胖小蕾、雪琴她们果然冇忘记我。
爸爸妈妈的嘱咐早丢到脑后,挣扎回道:
“小蕾!雪琴!我爸爸快回了,正暂下不来,等下午再说!”
灵丽连日发病,虽卯足劲,声也只如蚊蝇。
一句话穿堂过屋,门外哪还有声。
红眼怪人在三楼闭目扶墙,良久方道:
“好一出空城计!冉小白,果然好手段!”
食中二指伸处,不知怎地变出根火柴,棍头鲜艳似火。
火柴依墙而划。
“嗤……”
火花沿壁疾走,斜窜三尺,燃着墙上一点不起眼木枝。
那人走过去,用火柴对木枝烧……
眼瞅木枝扭动,燃作焦炭,才说:
“开!”
话音未落,头顶阶梯震动……
“喀喇喇……”声过后,怪人迈步再上。
门楼里果然写着‘4’。
四楼无门!
那人微笑,手里火柴兀自未熄,随手照墙壁一捅。
墙上木门顿现,火柴竟直接插入锁孔!
“咔嗒。”
门开了。
堂屋幽暗。
灵丽听得门响,在里屋道:
“爸爸,你回了?”
却不见人应声,脑后凉意顿起,忙侧过身,小手直朝床底下摸……
“灵丽。”
灵丽翻身坐起,便见眼前站个陌生人。
里屋顿时热胜蒸笼!
灵丽揩汗笑问:
“你是哪个?”
那人也笑道: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他要我带你去单位吃饭。”
灵丽盯着那人一双红眼,警惕问:
“我爸爸叫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那人笑道:
“你这鬼丫头,你爸爸叫马胜利,小名毛弟,是长航车队的。灵丽,你想想,毛弟要不给我钥匙,我怎么进得了门。今日他出长途,喊我接你去食堂吃饭,完了再送你回来。”
灵丽说:
“我去吃饭,那妈妈呢?”
那人顿顿道:
“食堂是公家的,哪好这多人都去,你拿个饭盒,吃完给你妈带些回。”
灵丽不再怀疑,高兴说:
“好。”
下床蹬上凉鞋,道:
“伯伯,你牵我。”
两人伸手。
灵丽小手里一道金光,直射那人面门。
金芒八寸八分,是条多脚蜈蚣!
那人“呵”地吹口气弹开蜈蚣,伸手捞住,笑说:
“哟呵,好久没见着这么精神的长虫了。你妈妈怕是养了它半年。到头来好使了我。”
捏着蜈蚣,张嘴伸长舌头,却不吃它,任蜈蚣金钳夹住舌尖!
那人松开手,看蜈蚣夹住舌头如蛇信扭动。
灵丽晓得金蜈蚣毒性,眼看这人竟主动让蜈蚣咬,目瞪口呆。
金蜈蚣挣扎一阵,渐渐干瘪,仿佛浑身毒液反被怪人吸尽。
怪人扯掉蜈蚣,眼放精光,道:
“过瘾!小灵丽,你现在晓得我是么人了吧?”
灵丽挺直胸膛说:
“你是坏人!”
那人道:
“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反正你得跟我走。”
灵丽退两步倚床沿喊:
“莫过来,再过来我喊了!”
小手在身后反拉,拖出床底一只黑箱。
箱盖弹起!
“嗡……”
斗室内飞虫漫天……
灵丽小手剑指,低喝:
“落!”
飞虫如雨,尽落在怪人头面四肢。
怪人似不以为意,任毒虫叮咬,只盯着黑木箱。
木箱中斑斓毒蛇、蛤蟆、各色毒虫挤作一堆,甚是狰狞……
灵丽眼瞅怪人脸面上飞虫怏怏地像被吸干精血,飘落地面,心道:
不好!
暗往后缩。
怪人却不理她,踏前一步,双手直插入木箱!
箱内毒物,姬小白不知修炼多久,只怕任意一只,毒性不在当年金蚕之下。
难道怪人双手百毒不侵?……
灵丽瞪大眼睛,眼看毒物缠着怪人双手,亡命噬咬……
怪人双手渐肿……
灵丽心想:
果然挡不住妈妈的宝贝……
肿手下血管透亮,愈发鲜红,像一团火!
再看满箱毒物,都失去先前精神,反似被怪人吸去毒液精华……
怪人望灵丽笑道:
“丫头,屋里还有么宝贝,都拿出来吧。”
灵丽撅小嘴说:
“莫说大话,你身中剧毒,现在毒才到指头,过一会毒气攻心,看你叫不叫饶。”
怪人右手抓一把毒物,囫囵塞进嘴里大嚼,嘎吱一阵,舔净手指,道:
“哈哈,总是活不长,你看我吃了它们,会不会死得干脆些。”
灵丽背倚五屉柜,看那怪人双眼忽然充血,再吃一把毒虫,眼里仿佛要滴出血来,独左手按在箱底,一直不动……
木箱里毒物被怪人吃去小半,其余的咬着他左手竟似无法松开……
怪人左手亮红如眼……
木箱里毒物挣扎干瘪,如知了蜕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