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花落笑道:
“好,我等你,我们二十年后见,记得喊上你屋里人,莫以为你不讲我就找不到他们。”
说话抬起手,袖里长线齐飞,在半空绽放如花,直罩郝大胆头顶!
白线瞬间缠满郝青头面。
大胆似被人点穴,麻木不动。
白线活起来,像蚯蚓沿他七窍朝里钻!
郝青头发里再没绿点,眼看一头白线都钻进脑壳……
大胆口角抽搐,强忍一阵七窍渐渐有血!
蒿草动一动,乱晃起来。
吴片片刀舞‘旋风十八斩’劈条小路,高喝:
“花落,且慢!”
蒙花落看她后头跟着田根深、龙朝海,道:
“慢么事?难道几个小地痞也要你们帮忙?”
田根深摆手说:
“不是,老蒙,你看!”
蒙花落顺手指看她们来时路。
荒草本被吴片片剁开,残草满地,不知怎地却又长拢成墙!
龙朝海眼看郝青七窍流血,不理众人,掏红白两颗药丸,捏住大胆鼻子,待他张嘴,弹药入喉。
蒙花落奇道:
“朝海,你干什么?”
不待龙朝海说话,郝青惨叫一声,跳起来,重重栽倒。
蒙花落笑:
“朝海,他着了我的虫儿,七窍流血,马上归西,你何苦再补一刀。”
田根深拦住,述说荒草地已被冉小北落蛊,不能落入妖女杀人圈套等等……
待说完,地上郝大胆本僵死多时,忽嘴角牵动,流一滴血出来,鲜血里头,一条长白线虫,拱如蚯蚓!
众人蹬大眼,再看郝青七窍皆有线虫爬出。
龙朝海说:
“花落,快收了你的宝贝,莫跑了。”
蒙花落道:
“跑不了。”
上前数步,手一招,捏个诀。
线虫忙拱过来,挤在一堆,钻入袖笼。
蒙花落喃喃说:
“可惜,可惜,可惜了一条肥的……”
回转头望众人道:
“不出手,不杀人,难道干等妖女来把我们一个个干掉么?”
田根深嘀咕:
“不会的,不会的。”
挥手招过众人,小声计议……
荒草地外,杀声似在天边,唯有蒿草左右摇晃,像无情鬼爪。
罗汉背江而立,望大熊人不似人,猫不似猫,心想:
如今背水一战,输便是输命。
大熊却不说话,望罗汉只像猫在看鱼。
天边杀伐声似越来越近,又像永远到不了跟前。
罗汉心里总似有个声音在喊:
“上啊!怕么事,一切有我。”
趁蒿草那头伢们呼喝,罗汉右眼白光闪烁,不动则已,动若脱兔!
“砰!”
二人对拳。
大熊冲天飞起,半空翻两个筋斗跌落地上。
罗汉平飞,倒坠江中,半空里听得骨头喀喇碎响,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大熊的。
“噗!”
罗汉吐口血,染得身周江水洇红。
河伯果然守在江底,鱼一样游过来,张嘴连吸血水。
罗汉奇问:
“神仙,你在做么事?”
河伯怪笑道:
“好生的血,浪费了可惜。”
罗汉说:
“神仙,那大狗熊邪门外道,我搞他不过,还是您家亲自上去收了他吧。”
河伯干笑道:
“收他容易,未免被别个笑我欺负凡人,再说你身背师门荣誉,得你亲自赢了,才显手段。莫怕,你这回才断了两根排骨,狗熊也好不到哪里去。等我医好你,再传些功力你,上岸再打。”
说话间河伯抬枯瘦鬼爪,右手食指独伸,指甲暴涨,如长剑直插进罗汉软肋!
罗汉避不及,肋下冰凉,半边身子转瞬麻木,只觉得有双邪手在胸腔里捏着自己肋骨,不停弯折扭曲……疼痛钻心……想张嘴喊,嘴唇麻木,竟也似冻上了……
江边岸上一片寂静,杀伐声被草丛隔阻,像远在古代。
沙滩上大熊倒卧如尸。
从水里钻出来,罗汉双眼茫白,像两颗水晶,浑身白气蒸腾,瞧不出是热是冷。
罗汉前脚踏地,两丈外大熊后脖颈略略抽搐,耳朵抖抖,后脑壳下一溜汗毛立起!
等罗汉上岸,走得三步,大熊满头须发戟张,远瞅真有八九分似狗熊,又像极了大猫。
“呃……”
罗汉张嘴,吐口白气。
“喀喇喇”
另一边大熊脖颈连串脆响,猫头转动,忽长半尺,嘴角咧开,吐条长舌,直舔胸肋……
罗汉到不趁人之危,静等大熊舔得胸膛毫毛越发浓长,胸前凹陷处渐渐消失。
“嗷……呜”
大熊嚎一声,站直身,望罗汉道:
“你是人还是鬼?怎么打不死?”
罗汉笑笑:
“你屙泡尿照照,哪个更像鬼。”
大熊豪笑道:
“做人打,做鬼也打,看谁打得谁魂飞魄散。”
罗汉亦笑:
“看来你我是前世的劫数,来来来,再打再打!”
二人糅身再战。
罗汉竟不用拳,也学丫头,抬腿侧踢。
大熊“嗷”一声,双拳齐出!
“砰!”
这一回动静更大,罗汉半空翻两圈,复栽入江中。
大熊飞跌,撞上蒿草。
乱草如鬼,张开嘴来,吞没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