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朝海却喝:
“不对!”
众人愕然。
龙朝海又喊:
“罗爷,放一个进来。”
罗西平弹指戳飞一把西瓜刀,闪身让过那伢。
吴片片,蒙花落接着锁住他双肩。
那伢眼放绿光,竟偏过头张口咬向蒙花落!
田根深横出一掌,扇飞他两颗门牙。
待要再打,龙朝海拦住,捏住颈子,按得那伢低头,说:
“你们看,这是么事?”
众人过细看。
那伢头顶几条细微黑虫蠕动,正是刚才百灵所放!
黑虫乱拱,沾着那伢发梢绿粉,一阵抽搐……肚腹炸裂,恰似朵墨绿小花,化作绿汁,渗入头皮!
绿水入脑,那伢眼里绿光更显恶兆,亡命挣扎,力气大过才将一半。
蒙花落骇然,问:
“这是什么?”
龙朝海道:
“上古苗疆,曾传说有种秘术,能化敌人虫蛊为己用,厉害非常,只是西南苗域数百年来,早无人会使……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蛊上生花’。冉小北果然厉害,能重现远古神术,单这份天赋,已远非我们几人能敌。”
蒙花落说:
“‘蛊上生花’神奥复杂,哪这么容易无师自通。十年前,我们跟妖女交手,她不过如此,且身受重伤,岂能精进如斯。”
田根深皱眉道:
“妖女不能,若一人在,要修‘蛊上生花’,未必不行。”
吴片片说:
“老田,你是说雷老?……”
蒙花落道:
“罢罢罢,若雷老在,还打什么。”
手上松劲,竟被那伢挣扎摆脱,加入战团,缠着罗老厮打。
龙朝海沉思片刻,摆手说:
“不对,不对……若雷老真在,为什么不出来调停?雷老手眼通天,我们虽寻不到她,但你们莫要忘了,黑先生在。雷老若在,他定能察觉。”
五大苗只顾计议……
不想伢们攻如疯狗。
罗西平纵有神技,终究只一根指头,连弹二十九柄刀剑……
不防长沙巷的赵癞痢一条洗把棍贴地扫来,正中脚踝,登时打个趔趄,闷哼不已。
罗西平一破,伢们直如潮水,围着几个老的打。
五大苗雄踞苗疆,各有过人手段,但草鬼一道太过霸道,若在龙王庙擅用,只怕尸横遍野,惹动公『安』。
三苗素有祖训:只守苗疆,不入汉地。便是怕招惹是非。
所以姬小白今日决斗五大苗,才想出‘借力打力’的法子。
五苗猝不及防,又无姬小白手段,只有看刀光剑影,漫天砍来。
丫头心慈,见不得遛达鬼们欺负老弱,伏身冲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
伢们沾着,但觉眼前一花,手里刀棍俱都飞天,浑身上下却无损伤。
不一刻,丫头反超过罗汉,冲到前头……
罗汉眼望丫头犹如雄狮,不禁暗叹:
“唉,我这一生,怕是撵不上拐子了。”
大熊眼瞅伢们东倒西跌,斜刺里杀出丫头,胸中豪气顿生,“嗷……呜!”长啸,举拳相迎。
堪堪打着,丫头滑如泥鳅,转瞬不见!但听伢们“哎呀”连连……
大熊拳猛,收不住,直擂得油皮巷吴放兄弟六人齐齐跌倒。
待要再追,耳旁风紧,大熊双拳齐出!
“砰!”
腿影分处,罗汉喝道:
“哈哈,熊猫儿,你果然经打,来来来,你我再作了断!”
二人斗作一处。
九九担心罗汉,眼看追不上丫头,索性停下观战。
丫头连下四十三把砍刀、长剑,终见个老者,威风凛凛,跛脚力战!
老者威武,竟与柴勇有七八分相似。
直看得丫头胸口一热,抬手震飞两条长棍,喊:
“老师傅,不碍事吧?”
罗西平笑笑道:
“我这老骨头,还能挨几棍子。”
二人并肩,杀退伢们攻势。
丫头望老者食指说:
“老师傅,好厉害的‘一指禅’!”
罗西平摇头道:
“老咯,老咯……早二三十年,我还能陪你玩玩,如今在你面前,怕是过不了三招。”
丫头笑说:
“您家过谦,听我师父讲,功到指头最难,二十年前,您家怕是一指定天下喔。”
罗西平摆手道:
“我们乡里人,只在穷山恶水走动,哪见过世面。到是你这小兄弟,拔刀相助,有侠义心肠。”
二人相见恨晚……
一旁五大苗几个隔数米聚拢,却用苗语不知说些么事。
蒙花落情绪激动,指东指西。
吴片片摇头叹息。
田根深似在安慰。
龙朝海半晌不做声,待看伢们纷纷爬起,各捡自家刀棍,渐渐围拢,左右望望,遥指下游四官殿滩头一片灌木,却用汉语喝:
“那里去!”
五大苗意会,直沿江边撤走。
罗西平眼看丫头记挂罗汉,怕他不肯走,低声说:
“小兄弟,跟你师弟对打那人邪门,若引他到下游长草堆里,或能想些破敌法子。”
丫头道:
“您家前头走,我喊他来。”
看五大苗渐远,掉头冲入人堆。
人群里空一大片,大熊、罗汉斗得正酣,九九和几个徒弟罩定场子。
论功夫,自然罗汉强些,不多时大熊便着他三拳……
大熊却邪,每捱一拳再战总强胜先前,满脑壳髯须疯长……
九九远瞅,大熊脑壳似是变了,变得不再像人,却似只猫!
黑乎乎的猫!
怎么都打不死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