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紧武装皮带,别好枪,孙庆松在院子里遍寻不着汪进,抬脚准备去江边,刚拐出民权路H号,办公室小李骑车来说:
“老孙,六角亭来电话了!”
孙庆松忙蹬车踩去六角亭。
勇勇、强强几个躲在二栋,边打珠子边等人来齐,好去看热闹。
好容易等鼻涕王衔半根油条慢吞吞走来,勇勇骂:
“狗日的鼻涕王,等下错过打人,老子就把你打一顿。”
鼻涕王笑说:
“哪会这早,等我陪你们打三盘珠子再去,保准正好。”
伢们正说闹,日头渐升,巷子里走进个陌生人,直朝这边来。
勇勇望着他,忽道:
“好痒。”
其余几个像得了传染,不住地抠。
那人走得愈近,众人身上愈痒!
院里大人咧?都死哪去了!……
伢们想喊,却张不开嘴。
那人走拢来,轻声道:
“哪个晓得熊可海屋里?”
勇勇说:
“我。不过大熊上班去了,要找他得去码头。”
那人指勇勇道:
“你跟我去他屋里,其余的留在这里玩,谁都不许走。”
大伙看勇勇像囚犯一样随他进了二栋,乖乖跍倒打珠子,无人敢跑。
二栋门里一片幽静,仿佛无人居住。
到二楼大熊家门口,勇勇说:
“这里就是,他不在,门锁了。”
那人轻飘飘走过去,道:
“哪里锁了。”
抬手贴锁眼轻轻一推,门开了!
勇勇吓得忘记浑身痒,跟着进了门。
“咔嗒”
房门关上,锁分明是好的!
那人坐在床沿,望勇勇道:“你过来。”
勇勇老实走过去。
那人低声说些什么……
说一阵,手按床沿,冲床板下抽出条细长物件,要勇勇寻块破布裹好。
强强、鼻涕王几个玩得心慌,不时偷瞄二栋……
好容易等勇勇挟件破布包跑出来,强强忙问:
“么样了勇勇?那人咧?”
勇勇招呼大伙挤成堆,低声说:
“嘘,伙计们,大事不好。大熊今日约人打架,说好一对一单挑,可对头怕搞不过,约了大队人马来打群架,大熊哥还不晓得,只怕要遭暗算。”
强强激动道:
“狗日的敢上门闹事,是欺我民权路无人么!”
鼻涕王说:
“我们赶快抄家伙去支援吧。”
勇勇道:
“呸,一群人就我跟强强还能打,再说就凭我们几个,哪敌得了对方几十人。”
强强说:
“那么办?”
勇勇道:
“时间紧急,我们各自回家抄家伙,赶紧联系附近同学,记得要挑打架狠的,发动的人越多越好,直接去龙王庙碰头。”
伢们一哄而散,不一刻跑出民权路H号,各执棍棒。
勇勇冇回家,挟长布包直朝大兴路跑。
快到人民中学那块,马路对过有人喊:
“勇勇,一大早跑这快,赶杀场啊?”
勇勇抬眼看是人民中学的三荣,呼哧说:
“老子慌人去打群架。”
三荣拦住道:
“真的假的?”
勇勇让三荣摸摸布包,说:
“老子拼命的家伙都带了。三荣,中山公园、青少年宫那边的要来龙王庙打码头,你有人没?”
三荣道:
“狗日的敢来龙王庙找碴,简直不把老们放在眼里,人民溜达鬼多的是,我这就跟你找去。”
二人跑到人民中学,操场上一帮人正打篮球。
三荣把人喊拢来,介绍道:
“哥几个,这是民权路H号王其龙的拜把子兄弟勇勇。年初就是大龙帮忙我们人民才打退了十九中的军装帮。”
人民为首的崔大桥忙上烟说:
“大龙是条汉子,为我们人民被判了无期。那天要是我们几个在,也不用麻烦他,省得他如今在牢里受罪。”
三荣说:
“‘崔命’,要不是大龙挡那一劫,如今坐牢的只怕是你。”
崔大桥道:
“坐牢枪毙怕么事,人头落地碗大个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三荣说:
“勇勇才将讲,中山公园那边的来龙王庙打码头,只怕有百把人。”
崔大桥道:
“真有这多人?……哼,想占龙王庙,得问我人民‘催命’!”
当下指挥学校几个溜达鬼各自回家抄家伙、发动人,去龙王庙会合。
伢们一溜烟散去,崔大桥指勇勇布包道:
“兄弟,你这东西趁手,肯定是砍人的好东西。”
勇勇说:
“拐子果然好眼力,不过这不是我的……哎唷,熊可海还等我救命呢,不跟你们说,我先去了,你们快来。”
说话风一般跑去。
三荣喊:“你们先顶住,大部队马上就到。”
二人合计合计,去大桥家取家伙。
大熊走到江边。
票房里刘丽华探出头来说:
“呃,我还以为撞到鬼了,脸这黑也不洗洗。”
大熊痞脸道:
“就是留到你来洗的。”
刘丽华“呸”一声,缩回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