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朝海想想道: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来……”
田根深抬头望天说:
“管她猫鬼、大汉,迟早与妖女得有一场恶战,再不济好歹我们还有黑先生……”
罗西平道:
“是啊,有了黑先生,总算有一丝希望……你说是不是,黑先生?”
黑狗跍坐着,嘴巴咧得更大,像人在得意地笑,一对黑亮眼睛却远眺星空,似有无尽落寞。
龙朝海说:
“我们在明,冉小北在暗,该小心些。罗老,收家伙回吧。”
罗西平收拾停当,道:
“黑先生,走吧。”
黑狗摇摇尾,起身随众人沿堤岸去。
等一群人过街消失在和平里,海员招待所边的电线杆上爬下个电工,慢慢朝民权路行。
这人看着普通,只是走路姿势有些怪。
眼看到民权路H号,竹床阵当街排开尽是人。
电工转头走去民权路候船室。
候船室熙熙攘攘,他直走进去,像一勺白糖泼进水中,再搅搅,化为无形。
海员对面,十五码头堤岸上。
刚刚人狗踏过一片长草地里忽凭空坐起个叫花子,望望江天星月,迷糊道:
“好黑的猫子,好黑的狗子,唉……原来天也黑了,么时候才亮?”
说完一头栽倒,草丛里鼾声再起,直勾得虫儿和鸣……
夜里冇睡踏实,天不亮丫头便起来跑步。
跑到莲花湖绕三圈,爬上龟山,心一阵慌。
丫头暗想:“该抽空去看看罗汉了。”
穿过龟山,一口气冲下山来,正对古琴台。
国强、麻木、青皮几个到得早,正围拢听人讲话。
说话那人背对丫头,远远瞧不真切。
讲一阵众人散开,只麻木和他交手,不一回合便被撂倒。
麻木爬起来,那人指指点点,换青皮上。
丫头近前看,竟是罗汉,沉声喝道:
“搞么事,没大没小的。”
青皮忙收手,低头说:
“师父。”
罗汉回头,笑嘻嘻喊:
“拐子来了。”
丫头道:
“你们几个,不晓得罗汉师叔身子不好?哪能动手?”
青皮忙说:
“师叔,我说不打你非要……”
罗汉拦住说:
“拐子莫怪,是我非要他们陪到玩的。”
丫头说:
“你如今一身内伤,怎比往先。”
罗汉把胸膛拍得山响,道:
“拐子,我好了。”
丫头听他声若洪钟,问:
“你那内伤,师娘都冇得法,怎么好的?”
罗汉指麻木说:
“都是托麻木的福,那天喝过他熬的脚鱼王八汤,这些时断断续续把身体里淤血吐出不少,百病都消了。”
丫头不信:
“有这神?”
麻木想想说:
“脚鱼汤大补,是不是能治师叔的病,我也不晓得,但我听人吹牛谈过,要是脚鱼活到几百岁,修炼有成,吃了它,采其精华,便能起死回生,百病全消。”
青皮猛拍大腿说:
“我想起来了,那天脚鱼背上刻的都是些繁体字,想来它活得久,当年被放生的时候还是古代。”
罗汉望天作揖,道:
“脚鱼脚鱼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那天你舍身救我一命,来年清明我定当多烧些纸钱,替你超度。”
说罢罗汉凌空使招‘鹞子翻身’,又见丫头望着自己,将信将疑,便说:
“拐子,我真好了,不信我打套拳你看。”
不等丫头说话,便耍套拳,却是‘八极大架’!
八极刚猛,杀气过重,柴勇怕习者伤人,众徒弟里,大架独传丫头一人。
丫头谨记师父教诲,一向秘修,只在省运会武术比赛中使过一次。
那次比赛,同去的还有柴勇、罗汉。
罗汉就见过一回,便偷学会了?……
丫头眯起眼瞧。
一套拳须臾打完。
国强、青皮、麻木几个从未看过‘八极大架’,但见拳势威猛,尤胜师父平日练的‘八极小架’,不由鼓掌喝好!
丫头双眼成一条线,直盯罗汉双脚,不住点头,后脖颈汗毛却立起来。
罗汉笑着走来,说:
“拐子,我好了吧?”
丫头道:
“好,好,好了就好。”
青皮问:
“师父,师叔练的是么拳,平常冇看你耍过咧?”
麻木也说:
“我看像师父平日练的八极拳,但又有些不一样。”
丫头说:
“说的对,罗汉练的是八极拳,不过我平常练的是小架,你们师叔今日使的是大架。”
青皮摸摸光头,问:
“八极拳还分大架小架,有么区别?”
丫头说:
“说简单点,小架打基础,冇得三年以上功夫,不能练大架。大架融汇八极精华,多是各派不传之秘,一般都是门内单传。”
青皮点点头,忽指罗汉笑说:
“师叔,原来该你接师爷的班。”
罗汉忙摆手道:
“有拐子在,哪轮得到我。师兄弟里,就你师父会。我是趁他比赛的时候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