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竖中指轻“嘘”一声,压低嗓子说:“我刚才借光看清楚了,这地洞和人防工程构造不同,应该是别个挖的。”
小李哑嗓子说:“这么说地道是死的,下头有动静,凶手还在?”
老赵点点头。
地洞里“哐当”又响!
二人匍匐,探首去瞧,等半天再无声息。
小李年轻,胆子大,摸出洋火划着,轻飘飘丢入洞口。
火柴坠到底,明灭如鬼火,猛亮起来,再熄下去……
再待划第二根,洞深处又亮起来!
火柴哪能烧这久?难道是……
小李看看老赵,哆嗦手去划火柴。
第一下竟擦歪了,没划着火柴皮……再划数下,只溅些火星,总是不着。
老赵笑笑,劈手夺过,两手一错。
“嗤!”
火柴燃着,星月黯淡。
二人身下一阵发麻,大地震晃……
正诧异,地洞里一道光如流星射出,直冲老赵!
“砰”
老赵但觉眼前一亮,脑门中一击,腾身飞起九尺,仰面倒地,面目焦黑!
小李哭喊:“赵哥,赵哥!”
星光过处,一条壮汉迎风而立,须发凌乱,双眼像航标灯,红光闪烁!
老赵手中火柴被他夺去,攥在手心,似更亮了。
壮汉瞪红眼看火头如看稀奇,趁火苗正旺,忽张嘴吞掉!
火柴在他嘴里烧得更旺,火光透出来,直映得脸如灯笼。
老赵生死未卜,小李反镇定下来,摸着腰间手枪人更冷静,喝道:“你是谁?地上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壮汉不答,似在玩味嘴里火柴,拿舌头转数圈,吞下去。
一道红光隔着皮肤,直入小腹。
如点煤油灯,引燃壮汉丹田红似灯笼!
不一刻遍及周身,小李望去,那壮汉变成只活人皮灯笼,皮肤下红光滚涌,像随时有火会从体内喷出!
小李深吸口气,举枪说:“再不说话,我开枪了!”
怪汉侧头,双眼如炬看着小李,张嘴未及说话,一道火喷出来,足有二尺来长!
小李一慌,扣动扳机。
“啪!……”
枪响了,壮汉猛侧身,子丨弹丨擦肩而过!
凌空打个旋子,怪汉虎扑在地,满身红光顷刻消失。
小李以为射中,别好枪上前察看。
堪堪摸着怪汉,指尖寒凉,如触冰水,来不及缩手便见那人抬起头,竟完全变了模样。
若说怪汉先前是烈火,现在便是寒冰……也许比三九天的坚冰更冷,更诡!
怪汉瞪眼看小李,乌黑瞳孔里忽射出二道惨白光芒!
小李见了,直觉那眼光化作寒冰插入心头,只把一腔热血似都冻住!
暗道不好,端枪再射……眼前一花,怪汉似鬼魅飘来,食指如电搭在扳机上。
小李食指一麻,再扣不动扳机,但觉体内电流通过,浑身沿食指寸寸冻僵!
怪人张嘴笑笑,说:“我冇犯法,你为么事开枪打我?”
伸手轻推,小李仰天倒下,最后看到的,是壮汉嘴里喷出的冷森白雾……
怪汉看看小李,绕三圈,忽发疯道:“好冷,好冷!……我得跑跑。”
蹦两下发足奔去,倏忽没影。
月冷星淡,空林寂静,蝉虫噤声。
“唉……”
一声长叹!
忽有人坐起!
是谁?
那人自怀中摸颗丸药吞下,调息片刻,起身看四下里东倒西歪,忙寻着挑担,拉开笼屉,东抓一把,西捏一团,搓些丸药,扶起倒卧人众,撬开牙关塞下去。
“嗯。”
罗西平闷哼醒来,环顾道:“朝海,又是你救了我。”
龙朝海说:“哪里哪里,罗老先醒,还是你内功强些。莫看我醒得早,不过靠些草药保命而已……”
二人说话,吴片片、蒙花落、田根深依次醒转。
蒙花落大叫:“仙果!我的‘血娃娃’……”
头下脚上,直栽入地洞。
大伙围着地洞瞧,田根深嗅着焦糊,摇头道:“唉……八成跑了。”
不一会蒙花落爬上来,如丧爹娘。
吴片片安慰道:“花落,命里有时终归有,你不过是没得着千年首乌,我却更糟,来一趟中原,连镇族之宝都丢了。”
蒙花落只不应声。
罗西平说:“这两人是谁?朝海你怎么不救他们?”
龙朝海摇头道:“莫说是我,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
田根深一跃过去,摸摸二人,奇道:“怎么会这样?……”
又蹦跳四下搜寻。
吴片片不解问:“怎么了?根深。”
田根深蹦回来,摇头晃脑说:“怪事,怪事,杀这二人的该是两个人,可周围却没有外人痕迹,难道……是谁最先醒的?”
龙朝海说:“是我,我醒来时看大伙都躺着,也有这两人,当时着急救人,便没注意,但我可以肯定,当时没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