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根深忙按住二人道:
“花落,你误会老吴了,我们认识这多年,她哪是那种人。
只是……千年何首乌如此霸道,你在地底和它斗了这么久,如今加上我们才勉强制住它,按道理说,真正捉住‘血娃娃’的是大家伙才对。
你莫急,我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我们大家都担心,你驾驭不了,反会被仙家宝贝所伤啊。”
蒙花落须发皆张,怒如疯子,环视众人道:
“老子驾驭不了!
难道你行?
难道其他人行?
哼,放眼苗疆,老子只服雷老一个。
田根深,你连掌族神婆都算不上,莫非也想挑战老子?!”
田根深猴眼乱转,只嘿嘿笑,也不还嘴。
十年前,五大苗中,龙朝海心机最深,眼瞅局面尴尬,才说:
“各位,各位!
大家是一族同胞,苗人一向桀骜不驯,视财宝如粪土,怎能为千年‘血娃娃’翻脸,叫汉人耻笑。
不错,仙果千年难求,十年来我钻研济世活人之术,该比大家更有体会。
但世间万物,阴阳生克,福祸相依,若我苗疆五支为它反目,则好事变坏事,苗疆从此怕是永无宁日。
千年何首乌乃上天恩赐,依祖先规矩,先到先得,合该为蒙花落所有……”
吴片片,田根深听了,容颜变色。
独蒙花落大喜道:“老龙,我以前总说你鬼点子多,错怪你了,还是你最公正。”
龙朝海说:
“花落你莫慌。
老田她们担心也不无道理。
‘血娃娃’采足日月精华,千年结果,仙气霸道,金石莫敌,何况血肉之躯,你若真为它所伤,是大伙都不想看到的。”
蒙花落急道:
“老天让我在汉地有此仙缘,当是天意。
若上天注定要收我,老子认了。
待老娘死了,千年何首乌便任由你们处置。”
龙朝海说:
“行,行,行。‘血娃娃’本是你的,我不管别人,反正我不要。
不过,花落,我多年炼丹,一会你吃了千年何首乌,锅里剩的汤水,可否留给我熬药炼丹,制些救命活人的药丸?”
蒙花落面色稍缓,道:
“龙朝海,你这才叫人话。
好!我吃了仙果,汤留到你。”
田根深眼珠一转,说:
“好什么好!
如今铁锅里半天没有动静,朝海炼丹炉火力这猛,只怕‘血娃娃’都熬成了汤,连骨头渣子都没得了。”
蒙花落闻言,恶狠狠盯龙朝海道:
“好啊,搞半天你也没安好心!”
龙朝海忙赔笑说:
“花落,天地良心,我这炼丹炉虽犀利,‘血娃娃’乃千年仙果,又隔着一锅开水,哪能一时半会就熬得化?
再说,就算真熬化了,这一锅仙汤便都归你,我一滴都不沾,这总归行了吧。”
蒙花落好容易轻松些,吴片片却插嘴说:
“千年仙果熬成了汤,还有屁用,便是送到我喝,我都嫌不如漱口水。”
蒙花落便又疯癫起来,吵嚷着龙朝海害了她的千年宝贝,扑过去要揭罗西平手上铁锅盖!
罗西平枉有铁指,却不知该不该挡蒙花落。
蒙花落举掌拍不开‘一指禅’,失心疯般张口便咬!
血盆大口里血丝牵连,似有长虫蠕动!
堪堪咬上,田根深忽喝:“蒙花落!锅盖一开,放跑了仙家宝贝,可就竹篮打水了。”
蒙花落硬生生顿住,几人重又吵作一堆……
十七丈外,密林阴暗。
一棵腰粗树干忽然震动。
动静不大,却卷起道暗风,吹向林间空地。
风中夹尘,黑黑细细,即便用放大镜,也难瞧见。
那一阵风尘似情人的手,拂过众人,直叫炼丹炉火忽地放亮,却留些黑灰,沾在锅底!
“噗通!……嗡……嗡……”
罗汉摔倒地底,两眼发黑,四肢百骸钻心似痛,暗想:
“好深的地洞,只怕把老子骨头跶断了。……
这么黑这么深,是不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娘的,老子在阳间受苦,不想到阴间还得受小鬼欺负!……
哼,等老子哪天翻了身,整死些狗日的们!……
哎哟,好疼,好冷!”
疼到后来,骨头似一段段炸裂,阴气从里头冒出来,蛇一般在体内乱窜!
罗汉纵是铁打汉子,亦痛得不停抽搐。
抽半天风,涕泪皆流,罗汉麻木了,只觉得人像冻成冰雕,挣扎想站起来,哪还能够,勉强翻个身,痛麻难当。
罗汉怒道:
“十八层地狱吓不到老子,阎罗王有种出来斗三百回合!……
老的不在,派两个小鬼来打也行!……”
喝骂声在地洞回响,无人应声!
等一阵,罗汉想:
“疼死几大个事,老子不怕,就怕死气沉沉的,难道十八层地狱真是这样?……
要这样就可怕了……
咦!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