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汪进、大脑壳从院门口走来,吓一跳,齐捂住耳朵。
汪进鬼叫道:乌鸦叫,祸事到!莫吹,莫吹……
勇勇笑道:这叫咀(武汉话:叫咀就是哨子。)响得吓人,却不大像乌鸦叫,不过婆婆的糖到是真甜,比糯米稀糖甜多了,两毛花得值。咦,汪进,这尖的声音你么样听成乌鸦在叫?
汪进疯嘻嘻说:我就是晓得,就是晓得。
伢们称奇,围住老妇,各掏一两角做糖人,连刚做好的白龙马、猪八戒也被抢了。
大脑壳冇得钱,只好站雪琴身边凑热闹。
鼻涕王问:大脑壳,你们后回来的,大熊么样了?
大脑壳只盯着老妇做糖人,到是汪进插嘴道:嘿嘿,你们老说我是疯子,刚才你们冇看到,大熊才真是发疯了,不光打伤江汉公园丢跤的师弟,还打得耍猴把戏的爷孙俩都吐了血……
勇勇说:吹牛,耍猴把戏的爹爹会‘一指禅’,戳砖头像戳豆腐,会输到大熊?
汪进冷哼道:大熊是我仇人,我吹哪个也不得吹他。猴把戏老头是用‘一指禅’不停戳大熊,戳得他双手不能动弹,却逼得大熊越发神经,朝自己脑壳踢一脚,手又好了,反把猴把戏爹爹丢到江里头。得亏旁边有个磨刀子的爹爹会法术,抓把铁砂化作一团铁雾镇住大熊,把他又逼到长江里头游泳去咯。
伢们听了,齐笑汪进疯劲发作。
汪进也不要大脑壳帮自己证明,只说:你们不信算了。
独自走去。
强强、鼻涕王几个举着做好的唐僧师徒去院子里演西游记玩,胖小蕾也屁颠颠跟去。
雪琴拉拉大头,大脑壳只是不动。
老妇说:小丫头,这是你弟弟吧?好大的脑壳,肯定聪明。看在你打水我喝的份上,我免费跟他做个小鸟叫咀,不过可冇得他们的大哟。
说话功夫,叫咀做好,虽是小鸟,到也精致。
雪琴扯大脑壳说:还不快谢谢奶奶。
大脑壳忙喊:谢谢奶奶,您家手艺真好。说罢伸手去接。
老妇却不把他,只说:乖,想要叫咀,得先回答奶奶几个问题。
大脑壳头点得像鸡子啄米。
老妇问:刚才那伢是不是神经病?
大脑壳道:嗯。
老妇笑笑说:但他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大脑壳晃晃脑袋,说:我记不大清楚,好像是他说的那样。
老妇问:如此说来,耍猴把戏和磨刀子的爹爹是真的?
大脑壳说:嗯,不光有他们两个,还有个儿子伢和耍把戏爹爹一起。哦……我想起来了,大熊打伤其中两个,后来磨刀子爹爹出手救了他们。
老妇自语道:糟糕!不好,我要走了。把叫咀递给大脑壳,匆匆收拾挑担,扛起就走。
快出院门,老妇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小朋友,你们院子里叫灵丽的姑娘伢,他爸爸是不是开嘀嘀叭叭呜(武汉童语:开嘀嘀叭叭呜指开车。)的?
大脑壳含叫咀正吹得叽叽喳喳,闻言吐出小鸟,说:奶奶,你么样知道的?
老妇身影一晃,已拐过巷口。
大脑壳追着说:灵丽的爸爸是开大解放的,嘀嘀叭叭声最响!
跑出巷子,偌大民权路直望到江边,做糖人婆婆早无踪影!
大脑壳摸摸脑袋,自语道:奇怪……
猛回头,有人影在三栋门里一晃,待大脑壳追去,也不见人。
毛弟退回屋里,关上门对老婆说:唉……坏了,一不留神还是让人瞧破了……可是……
姬小白反笑着安慰说:你搞不懂是么样被人认出来的对不对?……当年我们相遇,你碰到五大苗,满脸胡子拉碴,如今却白白净净,换作是我,十年未遇当面只怕也认不出你。不过模样能变,声音却冇变,你只顾喊灵丽,哪晓得院子里来了其他人。
毛弟拍手道:唉,看来这劫数注定躲不过。
姬小白说:五大苗的手段我晓得,自打蒙花落找来,我就知道,他们迟早都会来。毛弟,下午你带灵丽去单位上班。既然来了,我迟早要会会她们,我到要看看有没有人认得十年之后的姬小白。也想知道这十年来,到底谁进步快些。
毛弟眼里尽的担忧,却不知说什么。
姬小白笑笑:毛弟,你放心,只要你们安全,我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有危险的。
又叫来灵丽,嘱咐一会,看毛弟骑车驮她去上班,这才闭门自语道:唉……关了几年,该出去透透气咯。
大脑壳倚着梧桐树吹叫咀,看毛弟驮灵丽骑去。
过一会,三栋门走出个人,大脑壳看到他,吓得躲到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