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血红了眼,大喝一声,军刀甩手飞去!
“咚”一声闷响,军刀插入大树,没去大半,刀柄抖动不已!
黑炭呢?
大熊揉揉眼,红眼变黑,哪有黑炭!闷头给了磨刀钱,再去拔刀。
磨刀人收过钱,看看再无生意,扛起长凳摇晃而去,却再不叫“磨剪子,铲刀。”。
看他走得没影,毛弟也消失在三栋。
几个民兵抢着拔刀,哪拔得动。
大熊运口气,花眼珠闪两闪,拔刀归鞘。
大脑壳眼尖,盯着大熊虎口,看伤口透一层淡淡银色,血痂泛着铁锈,却像结了两天的疤,淡银色弥漫手掌,渐渐沿手臂上行,忽然手臂冲下来两道黑气,掩盖金属光芒!
回屋藏好军刀,大熊挥手喊:走!杀鸡杀鸭去。
手臂黑亮,宛如板炭放光。
民兵们簇拥走去,大脑壳眯缝眼,看着大熊背影,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会这样?……
到傍晚,伢们吃过饭洗完澡都在竹床阵上玩闹。
毛弟把灵丽用冰片粉扑得像面人,丢在竹床上,匆匆回屋,锁紧门。
里屋,姬小白问:毛弟,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毛弟说:磨刀人看着像你们老家来的,你看到冇?
姬小白点头不语。
毛弟接道:加上前些时海员门口那班卖艺的,怕有两批已到了。
姬小白说:也许……还会更多……
毛弟说:那么办?……我们要不要避避?
姬小白摇头:逃不掉的,一跑反露了行藏。……你注意大熊没?
毛弟说:我不明白,为么事这些人都会找上他?
姬小白说:蒙花落找他,可能是偶然,也可能因为他会些拳脚,方便差使,找到我们。后来的人看到他身上落蛊,自然要找他,找到他,便找得到蒙花落,甚至是冉小北。
毛弟听了,眉头紧锁。
姬小白想想说:九黎族流落苗疆,其中有一支,先祖都是勇士出身,骁勇善战,擅长刀剑,他们的后人,慢慢演化成五大苗里一支,青苗。所以,苗家刀剑,以他家为最。相传青苗有宝刀‘望月’,虽为短刀,却结构复杂,外形似钺,是镇族之宝,常人难得一见,其实,它就叫片,或者片刀。青苗历代历族,只有掌族草鬼婆,才有资格动它。
毛弟问:如此说,磨刀人是青苗的?是吴片片?
姬小白缓缓点头……
毛弟奇怪:怎么她也是男的?
姬小白叹气道:十年光景,她们都在精进……
毛弟道:吴片片身为青苗掌族神婆,神通广大,怎会不敌大熊这小子?
姬小白不答,却反问毛弟:你晓不晓得大熊那截刀尖飞到哪里去了?去三栋平台上看看。
爬上平台,太阳落土,却烧得西天云彩火红似血,脚下炙热像烤烧饼的炉膛,好在有一丝风,不让人焦糊。
这热,平台上自然无人。毛弟寻到白天比刀方位,伏身细看。
平台荒芜,哪有刀尖?
正疑惑间,听姬小白细如蚊蝇道:往右三步,前两步,平台外沿,当心手。
毛弟爬过去,探手轻摸,平台外尖角凸起,果然是军刀断头。
断刀嵌入外墙,只留寸许,无处作力,毛弟运力拔,却起不出来。
弄一阵额头见汗,姬小白又说:拔不出来,你守着,等我唤黑炭来。
毛弟匍匐平台,歪头看伢们叽喳笑闹,灵丽和雪琴、胖小蕾玩作一堆,心里踏实许多。转头见梧桐大树枝干摇曳,幽灵似冒出个黑影,无声一纵,跳到三栋外墙上,贴壁笔直往上爬!
直爬到毛弟眼皮底下,黑炭抬头看看毛弟,双眼放两种光,裂开嘴来,似冲毛弟一笑,用嘴叼住刀尖缩身蹬墙。
拔数次刀仍未动,黑炭退两步挂外墙上,喉间低嘶,腹如气球鼓胀起来!
胀到极限,黑炭嘬嘴吐气,直吐得一身皮肉贴在胸腹,好像骷髅,再爬两步,张大嘴贴近刀头,却不咬刀,只是吸气。
毛弟睁大眼,看黑炭嘴里似有无形大手钳住刀尖,一点点起出墙砖!
“噌”一声刀头飞出,黑炭钢牙一合,衔住刀尖,再冲毛弟笑笑,像顽皮孩子沿外墙溜下去,消失在四楼窗口。
回到家,姬小白正对灯细看刀头,黑炭不知去了哪里。
毛弟问:么样?
姬小白叹口气说:能断这种钢刀的,只有是望月,只能是吴片片。以吴片片功力,大熊不死,也该重伤吐血?……
毛弟说:我离得近,看得仔细,他只虎口震裂,人像冇得事一样。
姬小白说:你只看到虎口的伤,注意到他眼睛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