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1 13:02:00
大熊看他胸腹跳动,似黄鳝鱼在挣扎,又抖一下,说:冇,冇……但是,好像有眉目了。
叫花子说,再找不到,下回吃你!滚!!!
大熊“嗯”一声,低头往回走。
叫花子探手入怀,摸个物事丢嘴里吹得“嘘嘘”响。
大熊听到,身体微颤,停住不走。
“拿去!”叫花子吐出小哨,扬手把鱼网兜钉向大熊。
大熊冇回头,伸手抄住,走去无影。
叫花子邪笑道:不错,不错……
手里小哨,却是插入大熊头顶长针的柄!
进民权路H号,迎面看梁建民皱眉蹬自行车下班。
大熊拦住他问勇勇情况么样?……又说,灵丽这小能木针除虫,必是屋里家传,老梁既和毛弟相熟,该带勇勇去瞧瞧,务必断根。
看梁建民犹豫,大熊忙把鱼网兜挂到老梁车把上,道:这是同事刚钓的鱼,我一个人吃不了,你拎到毛弟屋里,省得空手上门。
梁建民说,这么样好意思,么样好意思……
大熊已走到巷子拐弯,回头挥手说,老梁,网兜是同事的,到时记得还我。
梁建民锁好车,看鱼还在动,拿脚盆养了,对婆娘说:这鱼是送人的,莫弄了。等下听我喊,要勇勇拎到三栋来。
说罢去三栋四门下守着。
天擦黑,毛弟下班。
梁建民递过烟说,毛弟,有事求你。
讲罢经过。
毛弟摆手说,梁哥,我是老粗,婆娘又是乡下的,正暂长期在屋里病休,哪会看病,肯定是有人造谣。说灵丽捉虫,不过是伢胆大,误打误撞。个小丫头才几岁,哪能治病。
2012-10-11 19:52:00
梁建民冲门栋口吼一声:勇勇。
拉毛弟继续咵天(武汉话:聊天的意思。)。
不一会勇勇拎鱼走来,喊声:毛弟叔叔。
梁建民说:毛弟,你屋里灵丽那天帮勇勇挑虫,我总想感谢一下,正巧同事在江里钓的鱼,还是活的,我借花献佛,你莫跟拐子客气。
不由分说,拉毛弟上楼,勇勇后头跟到。
进门闻到股怪味,老梁耸耸鼻子冇说话。
勇勇把鱼递到毛弟,说,么事馊了?
毛弟说,你娘娘病了,屋里有药味。
灵丽笑呵呵说,勇勇哥哥来了。
老梁夸说灵丽能干,救了哥哥,特地来感谢……
勇勇闻多馊味,觉得天地旋转,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冇吐出来。
灵丽忽伸舌头说:快看,快看!
勇勇嘴里拖根长面条,左右晃荡。
细看面条头如蚯蚓,兀自在动!勾得勇勇喉咙发痒,不停呕吐,直吐些粘涎出来!蚯蚓样的虫顺涎而出,足有尺许!一头还在勇勇嘴里,不知几长……
梁建民吓得说,这伢不晓得吃了么事脏东西,长这大的蛔虫!
毛弟瞳孔收缩,呆立一旁。
到是灵丽看着长虫,眼里放光。
里屋忽“唉……”一声长叹,声音苍老。
梁建民想:里面到底是毛弟的老婆,还是个太婆?……
里屋门裂开,灵丽顺门缝钻入,
梁建民只看到半截手,白如死人,皱纹密布。
馊味更盛,勇勇干呕不止。
长虫快拖到地上,不停扭动。
2012-10-12 11:59:00
灵丽跑出来,随手关上门。
馊味似淡些,灵丽握双长筷子,闪电般拈住长虫头,不停卷。
长虫挣扎着从勇勇嘴里连绵拽出,足有三四尺方止!
大人们看得发呆,灵丽却似很兴奋,说:爸爸,打碗水来。
毛弟舀碗水放桌上。
灵丽在柜子底拿出个小酒瓶,里面黑乎乎像装的墨汁,拔掉瓶塞,屋里馊味充斥。
老梁捏鼻子,看灵丽倒六滴黑墨在碗里。
墨滴入水,如游龙慢慢散开。
六条龙追逐纠缠,直到水黑似墨。
灵丽伸出小手,沿碗东南西北方向各弹六下,嘴里唧唧哇哇不晓得说些什么……
敲一下,黑水像清亮些。
二十四下敲完,一碗黑水竟重新变透明!
灵丽笑嘻嘻抓个汤勺,舀水直泼在长筷子卷的怪虫上!
怪虫挣扎扭动,慢慢稀化如涎,滴在地上,和勇勇的涎水混作一滩。
灵丽叫声:成了。
端碗望着勇勇说:勇勇哥哥,你敢不敢把它喝了?喝下去就能化掉你肚子里的虫。
勇勇疼痒怕了,接碗喝得精光。
梁建民竖大拇指夸灵丽能干。
灵丽接着说:勇勇哥哥,你回去不能吃东西,等肚子不再拉稀了,才能吃,记到,连水也莫喝。
老梁又说不晓得么样谢毛弟。
毛弟送到门口,说,老梁,这事千万莫对人说。
勇勇肚子里如青蛙作响,梁建民说:我晓得。搀儿子直赴一栋茅屎。
到一楼,老梁又喊:毛弟,网兜是同事的,记到还我。
父子走远,里屋幽幽道声“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