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25 13:53:00
1976年5月29日,云南省保山地区西部龙陵县的朝阳、平达和镇安、金竹坪一带,先后发生两次强烈地震。
第一次发生在傍晚,震级为7.3级,第二次发生在深夜,震级7.4级。
两次强震使16个区(乡)遭受重灾,另有一些地区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受灾面积约1883平方公里,房屋倒塌42万余间。
在地震中死亡98人,重伤451人,轻伤1991人,牲畜死亡1314头,仅龙陵县的经济损失就达人民币1.4亿元。
隔天孙庆松看到报纸,背心汗炸,失手打烂一只茶杯。
回家捉住汪进的手问他,昨天说的龙鳞,究竟是龙陵还是龙鳞?
汪进摇晃脑袋嘻嘻傻笑,再不说什么,白花花的右眼如同白日苍穹。
万有弟抢救过来,只剩半条命。
老宋家一脉就这样断送在她手里,她无颜再面对民权路H号的街坊,更无颜面对早逝的当年从乡下迎娶自己的老实水手金利爹,出院后直接回了黄陂老家,这辈子再也没踏足民权路H号。
直到终老,叫人在木兰山头寻地葬了,说是能看到龙王庙,看到龟山,看到孙子们……
宋金利、王丽夫妇也再不想回这个伤心地。
二栋细毛、灰猫子屋里空置了很久。
据说夫妇俩托人找关系,后来远调到青山船厂。
朋友们都说他俩年轻,趁早多生几个。
夫妇也曾努力,王丽肚子再大不起来。
川流不息,逝者如斯。
2012-8-26 18:04:00
三十六年,相当于很多人半辈子。
岁月如流,抹平我许多回忆。
我不晓得,在当年自己到底是像大脑壳多些,还是像细毛、鼻涕王、勇勇、强强之流更多。
但我记得,当年的确有个叫灰猫子的小朋友,在正午里因为放风筝从平台坠楼,摔死在天井里。
血痕像巨大的蚯蚓,爬在地上,并印在我的脑壳,久久不去。
所以,上面的故事,我想写给他,以祭奠这个或许和我玩过,或许欺负过我的童年玩伴。
模糊记得,灰猫子双眼有神,爱爬高伏低,身上常灰尘仆仆,所以得名灰猫子。
很久以来,我以为我对过去的回忆,很多来源于灰猫子,来自那个午后。
后来,我发现,不是。
那些无法忘怀的过去,来自于一个个故事。
我无法辨别它们的真假,我只晓得它们总在我的记忆里闪回,时常把我拉回那个夏天,要命的夏天。
灰猫子一走,民权路H号冷清下来。
鼻涕王的风筝被爸爸当柴火烧掉。
三栋平台很长一段时间,成为院里小伢们的禁地。
阳衰自然阴盛。
姑娘伢们的叽叽喳喳替代了儿子伢的疯逗打闹。
这天雪琴、小蕾、灵丽几个在院子里跳橡皮筋。
大脑壳屁颠颠跑来说,姐姐,让我参加一个。
雪琴说好。
灵丽却说,大脑壳根本不会跳,只能牵皮筋。
大脑壳笑咪咪牵过橡皮筋,看姐姐边跳边唱:“独……颠……周扒皮,半夜起来偷鸡吃,我们正在玩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一二三,三二一,……”
2012-8-27 11:23:00
汪进在二楼跟到一起鼓掌哼哼。
丑丑也露个门缝,躲着偷笑。
雪琴在幼儿园学过体操,跳得最好,皮筋一下升到大脑壳头顶。
灵丽输了,却不服气,说,大脑壳故意蹲低,毛痞让姐姐赢。
大脑壳不怕大龙、灰猫子,却不敢在灵丽面前争辩。
雪琴维护弟弟,顶她几句。
两边吵起来,小蕾扯劝。
结果梧桐树和栏杆代替了大脑壳,继续跳。
大脑壳晃动脑壳在一边加油。
结果还是雪琴赢,灵丽第二,小蕾胖些,最末。
灵丽好胜心强,在梧桐大树上揭块树皮,朝天一扔。
树皮掉下来,正碰着雪琴的头上。
大脑壳看姐姐受欺负,就挡在前面拿眼横灵丽。
丑丑盯着他看,却没看到他眼睛变成一白一黑。
灵丽敲大脑壳一栗果,说,哟呵,你还敢抖狠!
大脑壳头上鼓起个小包,却不退缩,死盯着灵丽看。
灵丽向来不把大脑壳放在眼里,却让他看得发毛,说屋里有事,掉头走掉。
丑丑隔门看到灵丽一转身,大脑壳双眼一翻,变成一黑一白,狠狠盯着灵丽背影。
等灵丽拐弯进三栋,雪琴忽然一声尖叫。
小蕾忙问,么样了?
雪琴叫,我的头,我的头!
小蕾在长辫子里翻半天,忽然也尖叫一声。
大脑壳担心姐姐,凑近去看。
雪琴黑黑的头发一动一动!
“毛辣子(武汉话:指毛毛虫。)!……”小蕾害怕说。
大脑壳虽有些怕,却赤手捉虫丢在地上。
毛辣子黑黑的,在地上一扭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