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31 10:23:00
拐弯进入三栋,迎面碰上大脑壳。
大脑壳说,风筝做好了?一起放咧?
灰猫子说,不晓得做好冇,等我完全调试好,让你放一下午。
说完撇下大脑壳独自上平台。
鼻涕王冇上来,平台上空旷无人。
灰猫子准备停当,背着风,一拉一扯将风筝放上天。
放一段,收回来调整一下。
如此三四次,风筝飞起来,和鼻涕王的一样稳。
灰猫子得意,手挽线辊躺在平台上,任阳光懒懒地晒。
轻风阵阵,灰猫子觉得自己被太阳晒成糖稀,风筝会拉着自己软软地飞到天上去。
风通过风筝来拉灰猫子。
灰猫子也轻扯线去拉它。
不知怎么忽地得罪了风。
灰猫子只觉手中线一紧,风筝打个旋,笔直朝地上栽。赶紧爬起来放线,风筝还在栽,灰猫子只得丢掉线辊子,双手换把往外放线。
风筝终于稳住。
灰猫子去捡地上线辊。
线辊滚到平台边上,本已停住,却忽然像被人扒拉一下,骨碌碌掉下去。
灰猫子一扑,没扑着,趴在平台边看线辊打着转往下落。
天井阴暗,当中立着个人,正抬头仰望上面,却是大脑壳!
大脑壳眼露凶光,让灰猫子想起黑炭,想到了鬼,又想起过年时大龙差点从平台上跌落,那位置,正是自己现在趴着的地方!……
那天大龙看到的黑炭是不是现在变作大脑壳站着?……
灰猫子这样想着,天井里大脑壳渐渐变小,变黑,变成黑炭,两只眼睛一黑一白,死盯着上面瞧!
2012-7-31 17:28:00
天地开始旋转,灰猫子觉得五脏六腑似要随旋转吐出来,掉到楼下。
哆嗦缩回平台,灰猫子仰天躺着,等天空不再打转,他才用脚踩住风筝线头,双手收线。
灰猫子心细,提前已用线尾巴绑住线辊,打上死结,不停拉,线辊迟早回到平台上。
线在平台上黑黑堆成一堆,像女人的长发。
估计快到头了,灰猫子忽地手中一紧。
线辊挂住了?
灰猫子松松,再用力扯,线断了。
线辊跌落天井,响声沉闷。
灰猫子不敢再看,怕看到鬼样的黑炭。
天上的风筝似也晓得了,又忽地朝下栽。
灰猫子只好放线,放得数把,平台上线缠作一团,理不出头绪。
眼看风筝栽了,灰猫子咬牙松手。
风筝拖着长长线团往远处淌去,仿佛有着长长黑发的失意女人。
灰猫子爬起来,看风筝消失成点,转身下平台寻线辊,斜眼瞧见一个身影在二门平台口晃过……
大脑壳!一定是他……
下得楼来,灰猫子寻遍天井也冇看到线辊,只看到才将(武汉话:刚才的意思。)大脑壳站的地方,下水道盖子被掀开。
灰猫子慢慢走过去,看线辊在黑黑的粪水里飘。
是谁做的?……
是大脑壳!……
不对,大脑壳细胳膊细腿应该搬不动厚重的窨井铁盖……
他老头会气功,说不定大脑壳平时深藏不露……
他要真会气功,不会以前让大龙弄得脱臼吧?……
那是谁?……
天井里一个人都冇得,难道是黑炭?……
黑炭能搬起井盖,那它就真是鬼了……
黑炭要是鬼,它在哪里?……
2012-8-1 17:30:00
中午在瘦子太家吃稀饭,咸鸭蛋的黄流出红油来,滴在稀饭里,红得像血。
瘦子太夸叔叔这次挑的红泥巴好,才腌得出这好的咸蛋。
晚上碰到姐姐雪琴,大头把咸蛋给她,又缠着她拿咸蛋打架。
雪琴说,好容易得一个,留着玩几天再打。
大头诡笑说,现在打了,晚饭有咸蛋吃。瘦子太那里还有,破的那个再去讨一个就是。
雪琴想想有理,就举起咸蛋和大脑壳的大青壳打架。
两颗蛋头顶头一碰,雪琴的蛋壳炸裂。
她小心剥开咸蛋高头的空壳,和大脑壳用筷子一点点挖出来咽饭(武汉话:吃饭的意思。)
待挖到油黄,大脑壳掏一大半在姐姐碗里,说,我中午在瘦子太那里吃过,你多吃些。
雪琴看弟弟在吞口水,又拨一块油黄回他碗里,说,我怕咸,你正长个子,多吃些。
妈妈下班回来,掏出同事贺阿姨打的胶丝小网兜发给雪琴、大脑壳。
大脑壳高兴装上大青壳,吊在胸口晃。
见雪琴猪起嘴,大脑壳拉她去瘦子太屋里。
瘦子太问,这胶丝套打得漂亮,是不是你妈钩的?
大脑壳说,妈妈打不到,是她同事贺阿姨打的。
瘦子太又说,雪琴怎么冇得咸鸭蛋?是不是大脑壳偷吃了?
大脑壳说,冇,我们两个拿咸蛋打架,我的是叔叔挑的大青壳,所以姐姐的咸蛋打破,被我们咽了晚饭。
瘦子太左右看看,又说,莫做声,莫做声。
转身去里屋,找颗又大又白的咸蛋装在雪琴胶丝兜里。
雪琴的猪嘴瘪下去,牵着弟弟满院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