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龙说：“走吧。”在前面开路，张文静默默的跟着，马风虎扶起何老师，何老师眼泪汪汪的喃喃的说着：“这孩子，多可惜啊……”张文静忽然说道：“何老师，别说了。”马风虎也道：“别说了。”我们几个默默的赶路，张文静忽然轻声的唱起了歌，是灵歌安魂曲。声音空灵而飘逸，在幽静的深山中宛如仙乐，我赞道：“你唱的真好听，你可以去参加什么超级女声了。”我只知道个超级女声，因为董旭光爱看。张文静道：“我是艺术特长生。”马风虎说：“你唱的跟给人哭丧的，听着就坠志气，唱个什么行军曲，鼓舞一下士气！”张文静唱的歌就是西方人下葬时的送葬歌，马风虎真的是个没有情调的人。张文静说：“要唱你自己唱，我又不是卖唱的。”马风虎还真的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军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打靶归来……”我捂住耳朵喊道：“别唱了，一会儿狼都被你引来了！”马风虎唱的声音更大了，直入云霄。李肆龙说：“真的别唱了。”马风虎才闭上嘴。一阵微风从树林中吹出，惊起飞鸟。飞鸟都往空中飞去。李肆龙看着那些鸟的方向，指了上面说道：“看来我们走到顶，会有一条活路。”马风虎说：“李所长，我马风虎这辈子除了我爸跟我哥，没佩服过别的人，尤其瞧不起读书读了半辈子的人，现在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我说：“马老师，你是在拍马屁还是在刺激人啊？”我说着嘿嘿的笑了两声，只是笑话太冷，没有别的人笑，除了我，张文静倒是抿了一下嘴。

22．求生

马风虎问道：“何老师，你还行不？”何老师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连眼睛都红了。她虚弱的说道：“没事。”马风虎背起她，何老师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马风虎说：“别客气了，马上就到顶了，就这几步了。”何老师不再推辞，微眯着双眼昏昏欲睡，我问张文静：“我们俩谁的眼睛更加红一些。”我说着指了指何老师，张文静瞟了她一眼说道：“你。”我心道，那我的眼睛得有多么的红啊！

我们快走到了山顶，李肆龙叫停说：“这就差不多了，我们静观其变。”我听到好多动物嘶叫的声音，一路上也看到不少被咬的支离破碎，死得惨不忍睹的动物的尸体。估计天敌都聚在一起了，互相残杀呢。李肆龙折下一根枯枝，捅了捅一蓬乱糟糟的枯草，捅了好几下，又用手拔了一大把枯草，那些枯草已经被雨水泡得腐朽了，断的七零八落，一窝的大小不一长得类似的小动物惊叫着窜了出来，窜进树丛中无影无踪了。我和张文静上去帮着李肆龙拔草，李肆龙叮嘱道：“别刮破手。”

我们仨手脚并用的掏空了杂草，露出一个小小的山洞，洞里面铺着一层干燥的杂草，只有洞边那一点沾了水湿掉了。李肆龙按住张文静的手说道：“够了，这些草铺在里面，你们晚上还能暖和点。”我对着小动物跑掉的方向默哀了一会儿，心道，对不起啊，小东西们，抢占了你们的窝窝。

马风虎把何老师放在干草上，坐了上去，张文静也一并坐在干草上，李肆龙说：“我们现在等着水退下吧。”从这里能看到外面一片汪洋，无边无际。我忽然诗兴大发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张文静说：“希腊神话里，山神得罪了海神，海神引来海水淹没了大山。现在神话故事发生在了我们身边。山神恐惧之下向天神宙斯求救，海神在天神的命令下，最终撤去了海水。水总是会退去的。”果然是艺术特长生啊，一身的艺术细胞，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有内涵。我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张文静接着说道：“这漫天的大水什么时候才能退去呢？海水是咸的吧。”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李肆龙拉着她说道：“是淡水，你不用去尝了。”

波浪涌动，惊涛拍岸，溅起大朵的浪花拍在我们下方的山体上，冲走一大片山石，我问道：“这水不能再往上涨了吗？万一把这个山头都淹了，我们怎么办？”李肆龙说：“听天由命吧。”我唉声叹气，马风虎怒道：“你少说几句丧气话。”我说：“你跟你哥真的很像，脾气都这么差！”何老师忽然呻吟了一声，说道：“好渴啊。”她的眼睛微睁着，眼神涣散，都已经神志不清了。马风虎说：“我给你倒水去。”他拿过我手中的饭盒，把鲜肉倒进盒盖上，倒不进去的就催促我们给吃了。我吃了好几片生肉。马风虎把嘴巴塞满拿着饭盒往外走。李肆龙说：“我去。”马风虎嘴巴塞满了说不出话来，李肆龙夺过他手中饭盒走到水边，看着水流不是那么湍急了，抓着山石舀了一饭盒的水，连忙跃回‘岸上’，端着饭盒回来。

那片接近水泽的地面湿滑，水流湍急激烈，危机四伏，李肆龙的伸手很矫健，我再想如果我也要用水，就央求着李肆龙去打水。

李肆龙把装了水的饭盒放在地上，拿出几片白色的圆片，装在塑封袋子里问道：“这东西怎么用，剂量什么的？”马风虎说：“这些水放半片就够，全化开了静止十分钟，就能喝了。”马风虎撕开一个袋子掰开半片药片扔进水中，白色的药片在水中漂浮着，很快就溶解在水中，本来清澈的水浑浊起来，乳白色的浊液，我问道：“这是泡桐片吗？”李肆龙说：“消毒片。”过了一会，水又变的清澈了，李肆龙扶起何老师喂了她几口水，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马风虎问道：“怎么样？”李肆龙说：“不知道。”捡起生肉片吃了起来。我拿过饭盒喝了几口水，很刺激的消毒液的味道，缓解了一下口渴就喝不下去了。张文静也喝了一小口问道：“这里面不会有毒蛇什么的吗？”我说：“不会，不会，都被水冲跑了。”张文静说：“蛇会游泳，我知道。”咱们千辛万苦的逃到这里来，要是被那只不开眼的小毒蛇要死了可真是憋屈。李肆龙说：“有我在这里，你们至少不用害怕毒蛇。我在湘西大山里面长大的，从小吃防蛇药，药性已经沉淀到我的骨子里了。有我在这，毒蛇毒虫都不敢来。”我笑嘻嘻的说道：“那我离你近一点行不行？”紧紧地贴着他坐下，张文静竟然瞪了我一眼。

李肆龙挪了一下位置道：“我们在外面守着，你们仨躺在里面休息吧！”李肆龙坐在洞外看着茫茫大水，马风虎也出去了，临走时说道：“照看好何老师。”我说：“放心吧！”

张文静从衣襟上扯下一小块布，沾了点水擦拭何老师的脸颊，说道：“林宜融被大水冲走了，你竟然还挺开心的。”她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看着何老师。我问道：“你是跟我说话呢吗？”张文静反问道：“你说呢？”我说：“我跟她又不熟，难道让我哭吗？”外面一阵骚动，又是一阵小动物吱吱的惨叫，叫了两声就停了，我说：“我们又有东西吃了。”张文静似乎很生气，不再理我。洞外传来一阵阵烧烤的浓香，我吞着口水出去，李肆龙和马风虎正架着一个动物在火上面烤着，引火的是柴油。李肆龙说：“你等会儿，这只马上就烤好了，你拿进去吃吧。”我蹲在边上守着，李肆龙说：“你不用守着，好了我叫你。”我说：“不，我怕你偷吃了，不给我。”李肆龙哭笑不得，翻个面接着烤，差不多了递给我说道：“拿进去吃吧，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