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声冷汗，正不知道要往哪里躲去，忽然听到了两声巨大的咚咚的落水声贴着墙壁传来，是从我和停尸间中间隔着的那扇墙中传来的，这两声非常的清晰，绝对不会错的。我吓得毛骨悚然，大喊着那个丨警丨察醒来，但是那个丨警丨察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我猛砸着铁窗，喊了好久，那个丨警丨察终于醒了，很生气，拿着警棍隔着铁窗打我，我不停的跟他说我听到的一切，丨警丨察根本不相信，训诫了我一顿，又接着睡觉了。我胆战心惊的又是挺了半宿，天终于亮了。那个值夜班的丨警丨察收拾东西要走，走到门后忽然杀猪般的尖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这声叫唤惹得那些来上班的丨警丨察都围了上去，我远远地看着，不知道那个人说了几句什么话，就口吐白沫抽搐过去了。他的同仁抬着他离开，门口围着的人渐渐散去。又过了一小会，来了一个丨警丨察，把我放了出去，我还想问他要父亲跟叔父的尸体，但是那个丨警丨察只是跟我说都没了，便像是赶瘟神一样把我赶走了，我一出门，他便将警局门紧紧地关上了。我心有不甘，没有走远，就坐在丨警丨察局不远处的一个小吃店的露天摊前守着警局，但是那里静悄悄的，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

我坐到了晌午，也不见有人出来，便有些不耐烦了，打算过去叫门，就在这时，那扇门动了一下，我怕被找麻烦，连忙躲到了店里，站在门后窥视，从丨警丨察局里走出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丨警丨察，这个丨警丨察我之前没见过，也许只是因为他没有审过我，我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他的身材跟相貌有些熟悉，那个丨警丨察似乎在阴暗的室内呆的久了，有些畏光，略微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立刻拉下帽子低着头走，就这一眼，我看到他是个华人，但是华人又怎么能当丨警丨察呢。我对他的容貌模糊着有点印象，但是心里想不出是谁，也许曾经去过我的店的顾客吧。那个丨警丨察出了警局往东走，东面就是三叔跳河的地方。这个丨警丨察刚离开，就又有丨警丨察接二连三的出去，但是这些丨警丨察都是低着头，就如同见不得人一样。”他说到这里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怕是回忆起了自己也曾经青葱过得岁月。林朗接着说：“我那时虽然年轻气盛，倒是不傻，肯定不敢过去掀开他们的帽子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终于警局里又出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这个人有意无意间看了我这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鬼鬼祟祟的，我一看那人的脸，竟然跟我父亲是一摸一样的，应该说是跟我父亲年轻时一摸一样，看到他时，我才想到那第一个人为何如此的眼熟了。

那是我三叔年轻时的样子。如果一个长得像可以说是巧合，这接二连三的如何解释。酷似我父亲的年轻人只是看了这边一眼，立刻就低头走了。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是追上去看个究竟还是接着躲在这里，要是追上去实在是不敢，躲起来不管又心有不甘。这时候我看到我大哥满头大汗的往警局这边跑，我知道我再也躲不下去了，在我大哥即将把警局大门门推开时喊住他，抓着他不由分说的便往小吃部里拉。我们俩坐在小吃部里，我详细的询问他一路上来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但是我大哥一概不知道。他本就是个糊涂人，就算是他父亲死而复生与他擦肩而过，他也未必注意到。我看问不出什么，便放弃了，什么也不肯同他多说，也不愿再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抓着我大哥便走，绕了很远的路，特意避开那个湖，回到家里，我侄子跟大嫂问起三叔，便说没有找到。这件事情我便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再去过那个镇子或者路过那个湖，还严格约束我的侄子不要到那附近去。”他顿了一下，在想事情，他想了一下接着说：“也没有跟任何人打听过那个镇上发生了什么。又过了两个月，转眼入秋了。那段时间我大嫂天天的无精打采的，还总是呕吐，我大哥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我担心大嫂的身体，要她上医院去，大嫂才告诉我们她怀孕了。”这本是个喜事，不知道林朗为何说起来竟然罕见的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是他们叔嫂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敢出言不逊，只能默默的听着。

242．他乡之客

林朗却停了下来，问我道：“喝茶？”我说，“我不渴，你接着讲。”说完就后悔了，显得太猴急了，还好林朗没有不悦，还是接着给我讲到：“这件事我们都很高兴，尤其是我的侄子，他一直希望着自己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便提议要去照相，想把今天这个日子永远的留存下来，他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就是天真啊，就算是照进了相片保留一辈子又有什么用，过去的日子不也是过去了嘛。但是那时候大家兴致都很高，便穿戴整齐了去照相馆。照相馆也是一个旅印的华侨开的，很小的一家，只有一个人在忙乎，照相的是他，洗相片的也是他。我们一家子四口合了一张影……”我伸开五个指头说：“是五个，还有你嫂子肚子里的小宝宝。”林朗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说道那个开照相馆的人时，明显的很阴郁，我心里有个龌龊的想法，难道这个开照相馆的人把他的嫂子拐带走了？我接着问道：“这个照相师傅是男的还是女的？”林朗说：“你别打岔，我自会说道。照完相之后一个星期，我关了店门回家去，正好看到照相馆还在营业，便打算顺道进去取照片。却看到一个女人也在，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我那时血气方刚，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女人明知道我在看她，却根本当没有我这个人，只是静静的走进了后堂，那里面是洗相片的暗室。

照相师在这里开了十年的店，一直独来独往，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个女人却显得这么的熟识，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不可能过问，打算取了照片就走。照相师把照片和底片给了我，我走到门口，他却叫住我，我回头看他，问他有什么事，那个照相师笑的很奇怪，只是说，我伯父五年前在这里照过一张相，一直没有取，我是不是给取了。我便说好，要返回去取相片，照相师又笑着说不用，已经给我了。他这么反复无常的消遣我，我也有些气闷，在门口顿了一下，便出门去了。我回到家时，大嫂正在做饭，大哥外出未回，侄子在读书，我先没有叫他们，而是一个人把相片倒出来看，这一看便很庆幸正好没有叫上他们。那里面根本不是我们全家的合影，而是一张如同洗花了的底片，黑色的底，土黄色的斑点。哼，跟那块带来厄运的瓷片长得很像。即使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那块瓷片的样子，但是我伯父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东西送到照相馆去拍照，而且那天就下半夜的时间，照相馆也不可能开，我伯父也不会把刀架在一个照相师的脖子上逼他照相。我把照片和底片收到一起，回到照相馆找那个照相师，得让他把我的全家福给我，但是等我过去时，照相馆已经关门了，我也没有敲门，打算先回家再说，明天再顺道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