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司机锒铛入狱,司机的妻子和儿子不遗余力倾家荡产的赔偿,都丧失了人生的乐趣与享受,年迈的父母也加入了阵营,一家人活的凄凄惨惨戚戚,天天以泪洗面,儿子的女朋友也跟他吹了,小伙子在无望的赔偿与重负荷的劳动下精神失常,大街上总是有一个胡子拉碴衣不蔽体的小伙子留着口水傻呵呵的对着年轻的姑娘们笑……
2.夜来香
正如我们年轻的周奎,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他一直懊悔,为什么那时没有大声地说出来,为什么没有充足的时间,为什么那两个花姿招展的姑娘偏偏那时候出现,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如何如何,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像他预想的那样有条不紊幸福的进行下去,但是他不知道,一切都是注定的,生活中没有如果。
两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嘻嘻哈哈的从阴暗的后街道走过来,问道:“小秦,在这跟情哥哥依依不舍呢?”秦莲娜已经见怪不怪了,羞得周奎一个大红脸,其中一个女孩轻浮的挑了一下周奎的下巴,周奎身体都僵住了,他全身都硬了,一个地方硬的最厉害,好在衣服厚,要不然会很难堪。那个女孩笑的更浪了,“哟,小哥是个雏儿啊!”秦莲娜救了不知所措的周奎,推着那两个女孩的后背进门道:“张姐姐,李姐姐走吧,走吧。”
周奎看着秦莲娜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很久才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骂道:“真没用。”孤独而落寞的回家了,回到家,他妈妈在织毛衣,爸爸在听广播,妈妈永远有织不完的毛衣,爸爸永远有听不完的节目。他妈妈正在织着一只手套,他全家包括他的远方二姑家现在都有戴不完的手套,他妈妈问道:“又去看秦家的那个小姑娘了?”她一直弄不准秦莲娜的名字,因为莲娜是俄文名字的音译,汉族很不熟悉。周奎是个好孩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重来不对父母撒谎,但他也不想多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脱了外套和棉裤,从电饭锅里舀了一碗温热的饭,北方的居民住宅里采暖很好,即使外面都已经零下三十度了,屋里怎么都能达到零上二十多度,他往碗里夹了一块大马哈鱼肉,坐在父亲身边听着广播吃了起来。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吃都是不够的。他父母都还在工作,自己也刚参加工作,家庭条件在这片贫穷的工人区里还算可以。
周妈妈说:“那小姑娘年龄太小了。”周奎听了这话来了兴致,“我可以等两年,我也不大。”周妈妈说:“那姑娘水蛇腰,养不住。”周奎这话不爱听了,周爸爸说:“老伴儿,哪有你这么说别人家姑娘的,老秦头的孩子不带差的。”周妈妈说:“老秦头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就他那个老婆养不出什么好孩子。”周爸爸说:“你这是不待见外国人,我看那孩子挺好,又有礼貌,又乖,长得还漂亮,可惜太漂亮,没有福祥。”周奎把碗放到茶几上说:“我回屋睡觉了。”他实在是不爱听这话了。
周爸爸说:“你看你瞎操什么没用的心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把儿子气走了吧。”周妈妈埋怨道:“还说我呢,你说的就好听了?”这对恩爱的两口子虽然在斗嘴,但是互相看了一眼,逗笑了。周奎就想过这种小日子,贫寒但是温饱不足,跟自己相爱的人平淡的度过一生温馨的小日子。秦莲娜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秦莲娜和小张小李在更衣间换衣服,说是更衣间,其实就是一个拿着帘子挡住了的狭小的有两排柜子和镜子的小隔间,总是有在这里打杂的小伙子偷着装作路过的样子,从帘子缝和进进出出带起帘子的瞬间捕捉里面香艳的场景。有些泼辣的小姐们就会对他们破口大骂,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装作没看见,这些都是处在躁动的青春期,**憋爆了,脑袋也憋坏的小男孩,不是坏人。
秦莲娜每次换衣服都站在最里面,镜子挂在门口,她不用化妆。小张和小李穿着暴露的衣服对着镜子画着妖冶的浓妆,她们都是下海了的小姐,你会明白的,你怎么想她们的工作都不会想歪的,年轻漂亮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良好的教育背景的姑娘在这里能干些什么?这是一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有些人抓住机遇走在时代和阶级的顶端,有些人被时代的浪潮吞噬沉沦。这就是命,既看人也看天。
小张对着镜子吐着鲜红的口红,秦莲娜想到了那个横死街头的单身妈妈女工胸前的血迹,小张粗俗的骂道:“妈的,今天又不知道那个倒霉鬼陪那个变态的老色狼。”她舔舔嘴唇,又抿了一下,把手塞进胸罩里面整理,丝毫不顾忌外面缝隙中投射进来的淫邪的目光。小李说:“只要不是你我,管她是谁呢?”她无奈又嘲讽的笑了,接着说:“那老不死的喜欢处丨女丨,怎么就没累死在床上。”秦莲娜有些心跳加快,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是月经快要来了?
小李说:“老娘要出去陪那帮东城区的王八蛋了,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得抓紧挣钱了。”秦莲娜似乎记得小李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个高档的酒店已经算是人老珠黄了。小张也掀开帘子跟了出去,骂了一句:“东城区一群王八蛋,西城区一群穷光蛋,伺候王八蛋,嫁给穷光蛋。”西城区是工业区住着的都是工人和政府的小职员还有教师,东城区住的都是工厂的领导和政府的官员,还有一些先富起来的倒爷。在这里工作的女孩都是来自西城区的,大家闺秀如果没有家道中落怎么能来这里种地方呢,在党和政府领导下的中国,又怎么有家道中落的世家豪门呢?
秦莲娜拿起放在镜子下端的口红在自己的丰润娇美的双唇上薄薄的涂了一层,对着镜子里那个美丽的少女笑了一下,想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他肯定不知道我长大了会是这么漂亮吧,但是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秦莲娜很快的用手纸擦掉口红,掀起帘子出了门,一个高瘦的满脸雀斑的男孩笑着上来搭讪:“小秦今天真漂亮。”那双指甲缝里全是污泥的手就要搭上秦莲娜的肩膀,他是这里的机修工,叫什么秦莲娜不知道。秦莲娜温婉含蓄,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虽然那些姑娘们已经给她做了无数次的好榜样了,破口大骂,骂的他无地自容。那双手就要落到秦莲娜裸露的雪白的线条优美的双肩上了,她穿着一条看似华贵的银色长裙,其实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看,她坐在离客人们很远的地方弹琴,只要远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了,要不是客人们总是点一些既弹的曲目,提一些奇怪的要求,老板才不会花钱请她呢,最多安装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