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比貔貅跑得慢,还好洞口离我们不远,很快就能看到洒满月光的出口,等我近了,才觉得有点坑爹,搞毛啊,离地面那么高。我都能听到貔貅的吼叫就在耳边,它们嘴里的腐臭。李不一蹲在地上让我踩着他,我也没时间客气推辞,立刻踩了上去,李不一站起来把我送出洞口,自己就地一跃,跳出洞口,我和他合力又把林森拉了出来。
宋家比我们要险很多,宋冥王还没有我跑得快,拖了宋金星的后腿,宋南地和宋木星跑在前面,宋木星学着李不一的样子把宋南地送上去,宋南地又帮忙把她二叔拉上去。然后宋金星和宋冥王才到,宋金星在底下垫着,让宋冥王踩着他上去,宋冥王笨手笨脚费劲巴拉的才爬出洞口。宋南地连忙联合她二叔拉着宋金星上去,宋金星异常痴肥,林森和李不一也过去帮忙,一只貔貅已经冲到洞口下,一口咬住了宋金星的两条腿,含在口中,我们死命的拉住宋金星不让他往下滑,可惜貔貅力量太大,这么弄只怕会生生的把宋金星撕成两节。宋南地忽然松开手抽出宋木星腰间的苗刀往洞里一挥,也好,砍掉那只贪嘴的貔貅的脑袋,但是她砍得到吗,把手伸进去砍太危险了。宋南地挥着一刀把她爸的腿齐膝砍断,太彪悍了吧!我虽然承认也许这是最可行的办法,但是这个女人一气呵成毫不犹豫,如此果断冷血,太恐怖了。
我们陡然失力全仰倒在洞口处,宋金星更是可怜,被甩的飞出去,落到我们身后,砰地一声,就听他不停地哎呦,我心道,真是个汉字,这时候了还没号起来。宋金星哼唧道:“我的腰啊!摔疼了。”腿都断了,还管腰帅摔没摔疼。我爬起来看宋金星,断腿处露出白白的截面,是义肢,我有些明了了。宋金星说:“我这假腿用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跟自己的腿一样好用,说断就断了。”宋冥王说:“大哥,你别说了,要不是南地见机快,断的就不只腿了。”宋金星说:“我心疼啊,挺多钱的,上哪再去换一双合适的腿啊!”林森说:“我给你推荐个医生吧,费用我承担。”宋家人都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林森还要再说什么,我对着他使眼色不要再说了,这个二货,暴发户,土大款。
小小的洞口下聚了好几只貔貅张着血盆大口吼叫,乱糟糟的轰鸣。我们在一个庭院里,这看着是口巨大的井口,井口处雕着精美的浮雕,都是些珍禽异兽。井口边上有一块圆盘型的巨石,像块巨大的磨盘,又跟柱子把它和井口连在一起,上面也有浮雕。宋南地先爬了起来,去推那块巨石。李不一、林森、宋木星、宋冥王和我也上去帮着推,这几声山林虎吼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吓死好几个人。宋金星走不了,只能坐在地上喊加油,我觉得他不是小学老师,而是幼儿园老师。好在石磨盘把井口盖合的严丝合缝,下面只能听到呜呜的低鸣。
2012-12-26 21:33:00
这个庭院很大,周围一圈是西式的洋房,而不是我在湘西农村乡间经常见到的那种吊脚楼,我们所处的就是天井,看着那一圈雅致的平房,似乎回到了民国。宋木星背起他哥,大踏步的走进房中,宋金星在宋木星背上招呼大家:“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南地,小九,招呼客人啊!”宋南地冷冷地说:“小舅舅,你招呼一下他们,我送我爸去医院。”跟着宋木星走进房中,
宋冥王一句话也不说的跟着他们,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不能一直在这个天井里呆着啊,也跟在了后面。宋金星虽然狡诈,但是跟宋冥王一比怎么也算是个正常人,至少不会让我们不知所措。
宋家人真的是撒谎不打草稿,撒的都是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穿山公路的出口怎么会是个垂直的井口,就算是给直升飞车准备的,怎么能开在他家后院。我忽然想也许是因为情急,宋家根本没有打算从这里出去,貌似我们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这个洞口像是我们在半山腰上碰到的那个洞穴,只是一种半途上设立的通风换气口,这悠长的隧道应该是他们家自己弄得,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宋家虽然人丁兴旺,但也绝对挖不起这么大的工程,应该是解放前,宋老爷子还是军阀时兴师动众兴建的。
宋木星和宋南地直接穿堂而过,前门停着一辆小轿车,宋木星和宋金星从后门上的,宋南地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宋冥王走到客厅,我们只能跟着,他坐在一个八仙桌边上,说了声“请坐”,就开始发呆。我们仨坐在在一起,我问道:“林大个,你好点没?”林森说:“我没事。”我说:“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说话。你在想什么?”林森说:“没什么?”说着瞟了一眼宋冥王。我靠近他身边耳语道:“你偷偷跟我说。”林森说:“当着人家的面,咱们这么说话不好。”我说:“没事,他不会介意的。”一看宋冥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把我们晾在这里。里屋有节奏的响起当当的木器相击打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钟表的发条一样的准。
2012-12-26 21:37:00
林森说:“我在想林枫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看来他已经不悲伤了,说话声音很平静。宋冥王没有留意我们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中。李不一说:“也许可以问问大舅。”我说:“算了吧!他可没一句实话。”林森说:“我姐二十一年前去世的,我们家的祖坟在印尼,况且我爸也不希望把我姐火化,想土葬,就想办法把遗体冷冻了送回印尼安葬。”我问道:“二十一年前,那时印尼不是很乱吗,正好是屠华那段啊!”林森说:“你这什么记性,印尼屠华是九八年的事,不过那时候印尼也挺乱的,路上耽搁各种事,我姐的遗体就找不到了!因为事发突然,很琐碎,根本就不知道在哪丢的。”我问道:“详细啧?”林森说:“说来挺蹊跷,林枫的遗体是放在冷藏箱里的,是从帝都出发,等到辗转到了印尼,打算下葬时,遗体不见了,冷藏箱是空的。”我喃喃道:“怪不得你们不知道是哪里没的,奇了怪了,为什么有人会偷尸体呢?”我心中倒是有一个靠谱的猜测,但是不敢当着林森的面说出来,有些人很变态,恋物恋尸癖,林枫怎么也算是一具艳尸,可能是被人了!收藏,去印尼,我问道:“你们走过海路吗?”林森说:“当然走海路,你以为印尼跟中国接壤啊!”我问道:“你们从哪里出海的?”林森说:“天津港口。”我的地理实在不是很好,季风一向算不明白,但是呢,我背过世界地图,大概知道从天津卫出去往南亚走会途径那里,有一小段是和我上大学时爸爸跟李不一送我坐船那一段重合,我突然有些想到是谁这么有雅致了,凤栖梧。这个人就要掀起滔天巨浪时,忽然之间销声匿迹了。我记起他的那间“收藏室”,一个个的小房间里藏着各式各样的美女,各种风格,各种年代,后来那些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生命只有漂亮的躯壳的女人被秦单凤和我联手解脱了,那时实在是太多人了,看得我眼花缭乱,何况那时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唐甜甜这个怪胎,就算林枫在那些女人中我也不会记住的。我们急匆匆的,没有见证每一个女人都化为了骸骨,有漏网之鱼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