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24 9: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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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了下来,坐到了座位上,锅里还有些粥,我问道:“我喝点粥有人介意吗?”那锅粥是黑米煮的,还加了薏仁,很香很糯,贤姨说:“我给你拿个碗。”我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直接拿锅喝了。”锅里的粥只剩了一点底。
林爸爸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处乱不惊,那帮活死人越聚越多,开始用力地扒开铁栅栏,但是铁栅栏难以撼动。林爸爸说:“阿贤,森森,给你们十分钟,看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赶紧收拾。”我听到“森森”,嘴里正含着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林森竟然有这么萌的称呼。看来他终于要转移阵地了。往哪里转移,他有直升飞机吗?我们差不多是被包围了。不过看着这老头处乱不惊,成竹在胸的样子,我还是安心地把锅底喝净了。
屋里响起哗啦啦地摔碎玻璃的声音。
铁栅栏虽然不可撼动,但是那群活死人踩着自己同类的尸体往上爬,很快就越过了铁栅栏,最下面的死尸被踩断,只剩下半截,还能活动,也是以手为脚,往里面爬。我真的觉得这些怪物是死了又活了,活了又死了,死去活来。
林爸爸又拉了一下灯绳,所有的窗户和门上穿出铁栅栏,那些走在前面的活死人抓着铁栅栏撼动,墙都在摇晃,铁钎被他们拉弯,这里不会是我们的阵地吧,这么下去,迟早会失守,一根铁条被拉断了。一个人急着要进来,正好挂在上面,直接切破一道口子,他还努力往里进,口子被划开,正好是肚子那里,里面的肠子内脏都流了出来。
林爸爸的脸上波澜不惊,看来他还是有底气的,有退路的人才有底气。
十分钟到了,林森抱着一叠相片出来,说:“我收好东西了。”贤姨没看拿什么东西,但是眼眶红彤彤的,脸上似乎也有泪痕。她只是递给了我一卷保鲜膜,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看到林森的手指在流血,说:“你受伤了!”看来林森刚才在砸碎相框取照片,那种老相框都是用钉子把后面的板子封紧的,他应该是被玻璃划破了手。林森说:“没事!”林爸爸站了起来说:“走吧!”林森问道:“不等忠叔了?”林爸爸站了起来,没有回答。
2012-6-24 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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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头顶响起了扑通扑通的声音,贤姨本是满脸惊喜地望向房顶,房顶有个气窗,气窗上落着一只灰色的鸽子,它的爪子抓着气窗的铁钎,“咕咕”地叫着。贤姨的脸上又写上了失望。林森把照片递给我,说:“拿着。”我接好照片。
林森把桌子推到气窗地下,站到桌子上,仰头想要够到鸽子,竟然没够到,还差上一分米的距离,他蹦了一下,抓住铁钎,挂在气窗下,一手支撑,一手腾出来,在解下鸽子腿上的东西。一个指甲尖利,灰色的手伸了过来,把住了气窗,我喊了一声,“小心。”林爸爸命令的口吻说:“别要了,下来。”人应该是两只手,又是一只灰色的手伸过来一把抓住鸽子,林森从气窗上掉了下来,摔在桌子上,滚到地上,爬起来说:“好了。”
窗框上的铁钎也不能坚持多久了,好几个人已经顺着缝隙硬钻了进来,缝隙被他们越挤越大。林爸爸带着我们走进一间暗室,“砰”地把门关上。这间房间是声控灯,响声响起,灯就亮了。真的是斗室,甚至比载人电梯还要小一圈,是间金属的房间,刚才关上的门上有一个机械的把手,林爸爸正要把把手拉下去,林森拦住了他爸爸,说:“忠叔和甜甜还没到呢!”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手背上一条清晰的划痕,流了几滴血。林爸爸冷冷地看着那条见血的划痕,林森说:“是鸽子爪子挠的。”林爸爸没有说话,我帮腔道:“真的是鸽子爪子,不是被人抓的。”我还很诚恳地看着林爸爸,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很相信我的眼力。如果真的是被那些异化的人挠破了手,林森的爸爸不会是想砍断他儿子的手吧?
门外响起了刺耳的刮擦声,林爸爸把把手扳下,我们的房间缓慢的下沉。
林森喊了一声:“爸!”有些埋怨,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绝望。贤姨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很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问道:“怎么了。”房间里异常的沉闷,谁也不说话,我知趣的闭上了嘴。
2012-6-24 1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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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动了,到底了,林爸爸把那个板下的把手又搬了上去,房间的门打开了,我们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通道。门上别着两把手电筒,林森取下,一只递给他爸,一只拿在手里,打开。林爸爸把门关上锁死。
林森本来想在前面开路,林爸爸走到他前面,打开手电筒,说道:“你的关上。”林森把自己的手电筒关上了。
这是个深深的隧道,深不见底,手电的光亮有限,它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一团黑暗。四周是银白色的金属墙壁,林爸爸每走几步就拉下一个闸,就会有一个门落下来,把我们与来时路隔开,过了三道门,我们的路到头了。前面是一扇门,林爸爸拿出钥匙打开门说:“进吧。”他让我们先进去,再把门关上。里面开阔了起来,是一间大房子,除了没有窗户暗无天日之外,一切设施一应俱全,在微弱的手电筒的光亮下显得空旷,阴暗。
林爸爸打开了灯,灯光不是很亮,却足以让我看清这间房子。和林森独居的地方很像,只不过更大了一些。
林森拿过照片一张张地翻看,林爸爸推开一扇门,说:“森森,进来。”林森不动,林爸爸又说了一句:“进来。”自己先走了进去,林森叹了一口气,也走了进去,把门关上。
只剩下我和贤姨了,贤姨傻傻地站着,目光呆滞。我问道:“贤姨,我们是出不去了?”贤姨说:“能出去,只是外面的人进不来。”她翻开林森放在桌面上的照片,挑出一张,深情地凝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他的怀里放着一个婴儿筐,里面躺着个小婴儿,男孩在逗着婴儿玩,一个年轻的男人撑着一把阳伞站在男孩身后,为他们遮阴。远处是一个桌子,桌子边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往桌子上摆东西,中年夫妻指着镜头。中年夫妻是林爸爸夫妇,年轻的女人是贤姨,小男孩是林森,按年龄和身份推算,这个婴儿该是唐甜甜。唐甜甜也有这么纯洁无暇的时候,还真不好认。
2012-6-24 17: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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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探着说:“贤姨,这是忠叔吗?”我指着那个年轻的撑伞的男人。贤姨点了点头,她用指尖摸了摸照片上的忠叔,又摸了摸唐甜甜。我问道:“忠叔是你丈夫吗?”贤姨说:“少爷和你提过吗?”我说:“我猜的。”我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忠叔不会有事的。”其实我还想和她说,我姐姐在外面掌控全局呢,但是没有说出口,我想到了那些活死人,我的心就揪起来了,我接着问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吗,我很累了,想先睡一觉。”我虽然昏迷了四天,但是也扛不住这日以继夜的折腾。贤姨放下照片说:“来,我带你去,先把床给你铺好。”我说:“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别这样,我该睡不稳了,真的,我就是一劳动人民。”贤姨指着林爸爸进的那个房间的隔壁说:“你可以去那间房间,本来是给小姐准备的。”
我走了进去,没有开灯,摸索到床铺,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我想难道血色三角启动了,秦单凤干什么吃去了,那阵大雪是怎么回事,是为了阻止血色三角吗?血色三角是武扬威设计的吗?林爸爸是什么人,仅仅是个商人吗,他竟然有先见之明,建筑个避难所。我毫无头绪,先睡觉再说。
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我睡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摸黑出去了,外面还是那盏昏黄如豆的小灯,用得着这么省电吗?难道我们会在这里面呆一辈子,我想到这不由得一股寒意从丹田升起,保不准是真的,我真的是张乌鸦嘴,恶毒地揣测一下,我是最年轻的一个,他们三会先我而去,我在这里孤独地生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寒而栗。
贤姨和林森林爸爸三个人都在外面的厅里,贤姨看我出来了问道:“睡好了吗?饿了吗?我给你拿点吃的。”我说:“谢谢贤姨,我不饿。我就是睡醒了出来溜达溜达。”林森又换了一件衣服,他之前的衣服因为摔下来而蹭脏了,他的头发也是湿的,应该刚洗过澡。我问道:“这里可以洗澡吗?”贤姨说:“可以啊,来我带你去。”我说:“不用了,贤姨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就行。”贤姨说:“你的手上有伤,让我来给你洗澡吧。”我说:“不用了,我拿保鲜膜把伤口包上就行。”我看林森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照片,他的手指头也被包扎上了,纱布是干的。我看他老爸那个样子,不像是会帮儿子洗澡的主,不会是贤姨代劳的吧,他都多大了,贤姨怎么都是个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