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宗执事拱手道：“郑队，别见外，老火就是这暴脾气。”
郑队手执玉如意轻轻一摇，道：“我哪敢跟他见外啊。”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但不知为何，一向高人一等的修行者却屁都不敢放。
郑队背着手，说了句请，便带人上了电梯，直奔地下。
演武场上，早已准备好一应桌椅茶具，调查局内迎接人员也疏散了大半，只留下了各楼的守楼大妖。
多方人员依次落座，连雷宗和火云宗的弟子都有了座位，却唯独我和周明毅没有。
我和周明毅站在旁边，跟被摆上货架的物品一样任人观看。
火云宗执事上下打量我们，压着情绪道：“郑秋风，我不管你们调查局有多大能耐，我们之间有多少不快。但也不能阻止我们收徒吧？”
藏在《道德经》里的老姜头在我脑海中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抢手，雷宗和火云宗的人竟然追了过来，我还以为他们之前在开玩笑呢。”
我没有理他，转头盯着郑队他们，这事儿还得他做主。而且我心中还有其他事情，二爷说过，老朝奉也会来，他人在哪呢？
不过郑队微微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守楼大妖柳树精柳爷挥舞枝条挥舞个不停，虎行在旁边点头翻译道：“老柳说了，凭什么你们看中就要给你们，他还早就看上这小子的资质了，送他一滴柳露，你们给了什么？”
他说完，其他守楼大妖也纷纷点头，我初来调查局拜访过他们后，他们都给过东西。
雷宗掌眼一愣，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你一个人类，和妖界的人在一起，迟早出事，入我修行者大门，时机到了，得道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愣了愣，得道成仙，这不扯犊子吗。
果然，下一秒郑队一拍桌子，骂道：“放屁！挡着我的面骗人？”
策天神算
可说道这里，郑队将话头吞到了肚子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火云宗执事冷哼一声：“凡夫俗子，懂个什么。”
郑队连拍桌子：“也罢也罢，你们想要这两人也不是不行，但也要看你们的本事！”
雷宗掌眼笑道：“怎么看？以武会友？”
郑队摆摆手，说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还不够塞牙缝的。
火云宗执事气的吹胡子瞪眼，真气鼓动，丝丝火苗蹭蹭的从发根内燃烧出来。
远远看起，像一只着了火的煤气罐。
看见火还没有烧到我们这儿，我偷偷问周明毅郑队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周明毅也一脸茫然，说他对修行者界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倒是一直藏在《道德经》中的老姜头突然发声：“嘿嘿，臭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掌眼和执事相当于修行者各门各派的招生办，这两个看起来威风八面，只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着凡尘俗世没有大能力者装逼，他们搁到修行者界里只能算是一般。不然在不夜唐城，他们能被半目童子一脉的养尸匠人逼得这么狼狈？”
确实如此，半目童子一脉的养尸匠人以己祭尸，唤来的几头大僵就能让这群修行者认真起来，他们的能力能强到哪里去？
不过我更好奇的则是郑队之前的那句话，修行者一提到得道成仙，郑队就连喊放屁，这是为啥？
这次没等老姜头没说话，反倒是周明毅轻声说这个他倒是略有所闻，因为郑队不止一次在局里说过这事儿，说什么得道成仙都是扯犊子，谁他娘信这个谁shǎbī。
老姜头在我脑海里怪笑道：“这年轻人懂得真多，确实，谁信什么得道成仙谁shǎbī。”
我看他是知＂qingren＂士，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姜头简单说了下，我这才知道，原来从古自今渴望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的大有人在，最出名的当属秦始皇和徐福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有人成功过吗？
答案是没有，除却神话中的人物，现实中的，哪怕是千古一帝秦始皇，也没有成过。
因为这得道成仙是什么，谁都说不准。
就我们相师而言，从普通人道相术入门是一道坎，需要经历相劫。
从普通相师迈入修行者界，又是一道坎。
而修行者要得道成仙，那肯定又是一道坎。
只是这道坎太特殊了，几乎没人碰到过。
老姜头说道这里嘿嘿直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最后，竟然一口气没提上来直咳嗽，若不是他本身在《道德经》内，只是用意识在我脑海中发声，现在肯定丢人丢大发了。
这时候郑队和修行者们还在僵持，我见他们一时半会拉扯不清，便定下心问老姜头刚才笑啥。
“笑啥？笑这群修行者是shǎbī呗，我就跟你说一件事，沧源佤族一脉所供奉的通天神像倒塌之前，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得道成仙一事。”
我忽然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什么意思？自己悟呗，以你的经历，应该很简单就能猜出来。”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生出，这一幕一幕在脑海里串联，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也怪不得土夫子忽然改变心意，不愿意解除鬼眼诅咒了。
事情得从当年沧源佤族一脉说起，他们当年世代供奉着一具通天神像，可因为某人好奇攀爬上去，导致老天震怒，让神像崩塌。
那之后，沧源佤族一脉身怀通天神像的鬼眼诅咒四下逃难，也就是那个时候，一代明君唐尧驱除三苗国，废巫蛊，致百家争鸣，道教也是在那时候开始有了雏形……
神话体系也在那个时代逐步形成，出现了一批追求成仙成佛的人……
按照历史学来说，这是文明进化必经的一步，但是现在看来，难不成还真和通天神像的倒塌有关？
岭南九重大墓差不多也是那个时期建立的，唐古拉山脉的四面佛也是同一时期的产物。
而且九重大墓里那扇大门后的空间，和四面佛内藏的空间如出一辙。
难道这个空间，就是修行者毕生追求的仙界？
我和老姜头在脑海中用神识对话，他听完我的分析哈哈大笑，说就是这么回事儿。什么琳琅仙界，什么四方佛土，都是编出来忽悠人的，实则那空间是通天神像倒塌后形成的。
只是那空间后面是什么，老姜头也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按他的话来说，只要能快意人生，哪里不是仙界？
我自问没他那种境界，虽已经知道真相，但还是对那空间后是什么很是好奇。
记得我不仅在九重大墓后的虚幻空间里看到过人影，在唐古拉山下的四面佛内部，也看到了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四面佛中有无数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