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这些黑影竟然全是一片一片的黄纸人,细数之下,数量怕不是有千百个!
我忙将相气推到指尖,封住了小葫芦的审辨官,让他的气息隐藏,以免被发现。同时也收敛了自身气息。
地翻天也知道事态紧急,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也将自己气息隐藏起来。
仔细看去,这些纸人浑身红黑绿为主,一身彝族打扮,脸部五官惟妙惟肖,追大巴后,紧贴在窗户往内看,一伸手,把车玻璃打的粉碎,飘入其四处搜寻。满车旅游惊慌尖叫,那司机更是脸色发白一脚急刹,大巴堪堪擦着栏杆边缘停住!
小葫芦面无血色,小声问我这是什么。
这纸人身戾气极重,面多半附着着恶鬼,被这唢呐驱使。若被逮住,轻者魂魄被拽走,重则命丧黄泉。
幸好他们并没有要旅客命的意思,飘进去找了一圈后,便潜入了怒沧江朦胧的水雾。
我也舒了口气。
同时,响彻峡谷的唢呐声也停歇了。
足足等了十分钟,我们才敢从林子钻出来,换好勘探队的衣服,带宽檐防风帽,背背包便往林子深处钻去。
先是拦山蛊,后是唢呐驱鬼,这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本事,说明等着我们的绝不仅仅是一拨人。
我专挑偏僻的深山老林往里钻,离开怒沧江峡谷,再往前才是真正的准林木尔自然保护区,亡者之石在里头。
这一路倒是没有再碰见埋伏的敌人,只是小葫芦耳力极佳,能贴地听天,他数次趴在地面听着远处情况,说这林子不断有人在打斗。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咱们现在躲着走最好,尽早感到轻语者一脉所在地,从亡者之石抹除掉胖子的名字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越是靠近准林木尔自然保护区,岗哨越多,所幸提前准备好的地质局证件很是管用,守疆卫土的战士们见到有人过来,拿钢枪指着让我们站住,听说我们是地质局的勘探员,才放下枪问我们去哪,还嘟囔说最近大学和地质局不是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怎么还派人来。
我一愣,但担心询问过多会暴露,便没有多话。地翻天皱眉将早已准备好说辞托出,说我们要去林地深处的包卷层挖两片石头出来做标本研究。
那战士倒也热情,说他给我们带路。
小战士跑去跟班长汇报后,那班长说国家大事为重,同意了他给我们引路的请求,接下来一路便顺畅了许多,那些不长眼的修士,还不至于对守边卫土的战士动手。只是明明晴空万里,这深山老林却偶尔有两声闷雷传出,颇为让人费解。
好好的大晴天,哪来的滚地雷?
小葫芦伏地,侧耳听山,片刻后用只有我和地翻天能听到的声音说,这里好多人。
看来这次来找亡者之石的人还真不少。这些滚雷多半是引来的天雷,远处估计有人在斗法。只是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大神通者。
我望着小葫芦,刚才他显露过一次听地的本事,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真的。我小声问他这本事哪里学来的?
小葫芦害羞,半晌没说出个屁来。地翻天压低声音冲我说,小葫芦身体里也流着轻语者一脉的血,虽不多,但多少遗传了一点本事,天生一副好耳朵,贴地能听山川走势,辨草药阴阳。只不过他年岁尚小,族的大人都未对提及此事,这孩子还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殊不知,这神本领,除了族里的几个‘勤炼人’,他这还是独一份。
说完他还对我提了句,这事儿千万不要说出来,免得这小子得瑟。可地翻天越是这么说,我心的好心也越胜,到时候一定要以相门本事去会一会他们的预言之术。
往林子走的时候,小战士也听到了,说从前阵子开始,原始森林里经常有这种滚雷声,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又是缅甸的偷猎者搞到了zhayao炸山,可查探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地面也没有残留的huoyao痕迹,所以他们很怪,最近有不少地质局的人来是调查这个的。
我笑了笑,他看不到正常,修行者之间的战斗隐蔽且致命,只不过再厉害的修行者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守疆卫土的军人。
往南深入了数公里,那小战士说前边是包卷层了,问我们知不知道路,他得回去接着站岗不陪着了。
道了谢,小战士这才回到岗哨。
待到他走远,我打量了一眼周边环境,所谓的包卷层,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滑陷枕状体深坑。深坑四周地石凸露,形成了一层一层波浪形地纹,犹如一圈一圈的皱褶,乍一看去,好似这深坑是一个流动的流沙陷阱。
场景颇为壮观。
地翻天解释说,这种地貌在准林木尔保护区也不多见,是细砂粉砂沉积物液化过程,沉积物发生滑动造成的。
我问他亡者之石在下面吗?
地翻天摇头,说这才哪儿到哪,亡者之石在勤炼人的苦修地,还得往前走,靠近缅边境,这包卷层下有一个雕塑,是敲门砖,有机关能让门宦的勤炼人知道有人来了,不然到时候说什么也进不去的。
说着地翻天匍下身子,往深坑爬动。
仔细一看,果然,深坑有一个半人高的雕塑,样子是一个跪地祈祷的小孩模样。
地翻天边往下爬,边大声说,这雕塑是敲门砖,有轻语者一脉血统的人,触摸之后,远在深山的勤炼人便会感应到。
我在面等着无聊,没事跟小葫芦扯淡,他来到这里之后,一个劲儿的趴在地挖不知名的草木根茎,跟我说这都是药材,有治感冒的,有发热出汗的,深山里的勤炼人身体都不太好,每次他过来都得给他们带好些个药材呢。
我愣了下,勤炼人身体都不太好?正准备询问,忽然天边传来一声炸响,我头皮发麻,下意思抱着小葫芦往旁一滚!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猛的从天而降,轰隆插到了地,没入三寸!
抬眼一看,前方树杈子,一个身穿huangse长袍、补丁帽乞丐模样的男人从枝头滚落,一经落地,立即爬起来朝着林子发足狂奔,好似他身后跟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赶紧捂住小葫芦嘴巴,躲入旁边草丛,下一秒,一个穿道袍的男人手持青色长尺,追了过来!
这青色长尺没有刻度,只在尺身有刻有道教的铭符篆,眼聚相气一看,青尺一股浩然气,暗含雷神光!
这尺我见过,茅山派的!
这茅山派的道长碾入林,手青尺一挥,明明天空什么都没有,却直感到威势逼人!轰隆一声,远处密林,一道无形神雷从天而降,将地面砸出了一道坑!
黄衣乞丐狼狈从林滚出,眼神阴冷,操出一个器物放在嘴边,一道刺耳唢呐声传来,他身那件黄衣豁然变成片片碎纸纷飞,这黄衣竟是一张一张的黄纸人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