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久没回来,一回来许多街坊凑了来嘘寒问暖,我象征性的一人十块钱给他们卜卦。但真卜卦起来却没有花多少时间,这一来是我本事见长;二来是大多数小老百姓一辈子波澜不惊,并没有多少可算的。
说了几句好话送走人之后,我看门前已经没人了,坐在椅子闭目养神。
可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个男人站在屋檐边,很是犹豫不决。
等看清楚他是谁,我才吃了一惊,这不是段东安吗?
这么些天没见,他虽然还是衣着光鲜,但是脸红光不见,印堂黑气乱窜,说明最近霉运不断,干啥啥不成。
见我看他,他尴尬笑了笑走过来,路还摔了一跤。
说起来我和他有恩怨,但也不是不共戴天,见他这幅倒霉催的样子,我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将桦木书案稍微拉了拉,让出位子给他坐下,才问:“段老板,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儿?”
段东安说话间已经没了以前的锐气,道:“我听说大师这算命的门脸又开张了,赶过来看看。”
我给他泡了杯茶,说:“从市里赶过来不容易,有什么事直说吧,门是客,我不会赶人走。”
段东安犹豫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先是道歉,说自己之前的种种不是,但都被我打断了,让他说正事。
他这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薄鱼尸那事儿之后,他官司缠身,倒霉不断,生意亏了许多,公司也分崩离析,所以想来问我求一卦。
我这才看了看他的面相,却发现他依然还是采听官抱头贴耳的虎耳之相,也是说,他的性子没变,还是以前那样听不得别人意见,现在的低头,只不过是落魄造成的罢了。
这种性子,不管我如何给他出主意,算他再度翻身而起,依然还是要出事儿的。
所以我委婉提了下,没有给他起卦。
段东安长叹一口气,也识趣的走了。
他这次过来身边保镖也没了,之前那个在玉器行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我也是唏嘘无,世事无常,之前看他面相,还是一生富贵无忧,可转眼落魄了。这不得不让我产生了一丝疑虑,人的命数到底是天定的,还是人定的?还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哪怕是给人改命的这个‘行为’,都在老天爷的算计之下?
这个疑虑罩着心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老天爷的掌控吗?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抬头,果然是苗玉。
苗玉巧笑嫣然看着我,说:“你牌面够大的啊!不来找我算了,还把我喊到这里来!”
不知道为啥,一看到苗玉我情不自禁傻笑起来。她说是这样说,可语气里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带着欣喜。她微微喘着气,额头挂着汗珠,显然是一下车跑了过来。
我赔礼道歉,说请她吃大餐,她才故意哼了一声说原谅我了。
我还准备大放血,好好请他吃一顿,可最后被她拉去了路边摊。
我说:“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路边摊都能满足?”
苗玉边吃边说:“这不是给你省钱嘛。”
她这话击了我,现代的女性往往都以另一半愿不愿意为自己花钱来量化感情的多少,而从来没想过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过日子,有些钱能省则省。
但大多数女性从来没展现过这一点。
我越看苗玉越觉得心里欢喜,觉得她肯定会是个很棒的妻子。
聊着聊着,无意间她说她最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不小心把镜子打破了,正收拾碎片的时候,这时候有人敲门,她被敲门声吓得被镜片割破手指,来不及包扎去开门。可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只看到了一只猫和一只老虎在外嬉戏。她怪关门,回头准备接着收拾的时候,发现一地的镜子碎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好的镜子。
苗玉揉着脑袋说:“你说这梦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个梦,我笑了起来,道:“这个梦很好解析的,梦镜子先是破碎,又变得完好,寓意破镜重圆,说明会和喜欢的人再次相遇……”
我解到这里自己都愣住了,苗玉更是脸哗一下红了,踹我一脚说:“你瞎说!”
我脸也一下红了,她这样算不算间接告白?
我厚脸皮拉着她的手,哄了一阵,她才哼了一声接着吃饭。
吃完给我说她等下还要夜班,然后随我去丁仙桥把猫妖魉也带走了,说是好久没见,抱回去玩玩。
猫妖魉这吃里扒外的,见到苗玉见到我还高兴,一骨碌窜到了苗玉的身,还回头冲我喵喵叫了两声,那意思好像是:“我走了,你别管我。”
我真想抽这猫两巴掌,苗玉笑着抱走猫,说明天还来。
我也美滋滋躺在床想着今天的事情,抛开其他不谈,如果能一辈子和苗玉这样下去,我肯定愿意。
于是继续把刚才的梦解析了下去,可刚解完,我楞了一下。
苗玉的这个梦,主格调虽然是说的‘破镜重圆’。
可梦,她被敲门声影响,导致镜子破碎,说明感情会有很大的波折,导致感情破碎。这个波折是开门后,他看到的那一只猫,和一只老虎。
猫和老虎虽是同源,都属猫科动物,可一个强势,一个弱势。这一猫,一虎,象征着苗玉的父母。
强势的是她母亲,他父亲则属于较软弱的角色。
她母亲会阻挠我俩感情的发展?
虽说,梦镜子最后还是完好如初,寓意相爱的人会走到最后,可我这心里隐隐会生出变故。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一看,竟然是二爷打过来的。
我喜出望外接起来,还没说话,那头道了句:“小兔崽子,最近不要和人起争执,小心口舌之灾!”
这次二爷并没有立即挂电话,可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很虚弱,他叮嘱我,说是他算出来我这边最近会发生一件大事,足以影响我的一生,让我千万不要和人起争执。
但具体是什么,他一如既往的没说,可不止为何,我觉得二爷以前不说,是怕泄露天机;可这次不说,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他窥探这么多。
不过这些我都没听进去,只焦急问了句:“爷……您身体没事吧?”
电话那头,二爷色厉内荏道:“你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我苦笑对着电话道:“我希望您长命百岁行了吧?您什么时候回来,咱爷俩好好喝一口。”
二爷骂了声王八犊子,说他都八十好几了,长命百岁也再多活十几年,问我是不是在咒他。
我被他搞得哑口无言,二爷真是无论何时都能把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们爷俩叙了会儿旧,听到那头传来胖子的声音催二爷快走,然后二爷把电话挂了。
我苦笑,二爷对胖子都对我这孙子坦诚。
不过听他说的,我会因为和人起争执遭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