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伍已经快要走到兰若寺广场跟前了,那位县令王大老爷还如在梦中呢,刚开始那是两眼近视看不清楚到底来的是谁,到了后来那就是猪油蒙心自找倒霉了,回头看上司侯大人不在他竟然没有警觉——原来这来的人中,有那出尘的仙子艳装的娇娥,王大老爷平时作威作福的习惯了,一见之下当时魂飞天外,起了非分之想,队伍一到跟前,他想要立一立官威,打算上来先用大话把对方拍唬住了,那时节自己稍微在恩威并施之下,这么多的美婵娟,还不怎么也能落到手里面三五个,回去之后……嘿,您看他这些想法,那还有好么?
王大老爷为了表现自己的气度和威风,昂然展在路中间大喝一声:“对面来的什么人?竟敢胡乱敲锣惊扰良民,你们知不知道妄用官家开道的铜锣乃是大罪?又何况你们敲的乱七八糟,刚刚那一会儿功夫怕不敲了有一百来下了吧?我朝天子出巡才有108下锣声,你们这是僭越的死罪!”
王大老爷这嗓子可能也破了点,沙哑中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高调,平时说话低了还不那么难听,今天在大路中间喊话,调门一拔高——嘿,这听起来就跟拿钝刀子在磨砂玻璃的黑板上来回刮一样,听的人后背汗毛直竖,浑身骨头都好像酥了一样的难受。对面的队伍当时就停下来了,遥遥的就听见那辇轿之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冷哼之声,立刻有一个管事的慌忙跑到队伍头前来,一看这位县令大人叉着腰撇着嘴,那简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五个不含糊,偏偏两只眼睛盯着后面各色美女恨不得吞一口下去才解恨的架势,这管事的不但没害怕,反倒走过来装出一副笑脸:“哎呀,这位大人,小人这里给您行礼了。”
王大人平时除了见到上司以外从来都是被人恭敬着,一见来人这么谦卑,那是习以为常的,当时把谱端着,哼了一声,眼睛往上瞥,拿鼻子眼说话:“你们这是哪里的队伍啊?竟敢在本官的治下横行,你可知道本官专一的爱民如子,最看不得有人惊扰百姓,又何况本官乃是朝廷的一方县宰,你们难道没看见我的仪仗在此吗?不要以为有一点钱就敢出来招摇,你看,带着这么多娇滴滴的女孩子乱跑,成何体统!还不叫你家主人过来给我请罪!”
这位管事的还真沉得住气:“回禀大老爷,我们家主人也不敢随意这么招摇,无奈这是当初有人给她出的主意,那位出主意的人脾气还挺大的,谁要是不听他的,他就要生气,这一生气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这要是换一个人,都这么近了起码也要看看两面立着的回避牌和后面请的尚方宝剑了,可是这位王大老爷呢,一来想要在老神仙金光大法师面前卖个好,更重要的是这一对对仿佛天外仙子的大美女,早已经魂飞九霄,满脑子都是长袖飘摇彩裙飞舞了,脑袋也没思考,顺嘴答音:“什么人这么大脾气?难道本大老爷是好脾气的吗?你把他跟你们主人一起叫过来我看看!”
管事的属于蔫坏型的,故作为难的说:“哎呀,这个不大好办了,那位给我们主人出主意的,已经不在啦……”
“哦?死啦?嘿,便宜了他!要不然本大老爷非要给他个好瞧的!”王大老爷身边有个师爷刚刚就吓傻了,这时候一听这话,又给吓醒了——我的亲娘祖宗,王大人这时要疯了!赶紧偷偷去捅王大人,王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继续最里面出言不逊,这位师爷吓得心里面暗数大明律:行了,够砍头的了,嗯,这句话抄家,嗬,满门抄斩,了不得了,该夷族了……
那位蔫坏的管事的一看这位王县令再说下去难免要骂到自己主人头上了,干脆上去一把手攥住王大人的手腕子:“大人,您且跟我来……”
“嘿,大胆,你敢拉本官的手,放肆……”
“大人,您请看这两面牌子……”
“看什么看?看,我看……”王大老爷眯着眼睛看了看,脸可就绿了。
“大人,您在看看这上面供的是?”
“是……是……”
“是什么呀?”
“尚……尚……方……方宝剑……”
“哦,那您说给我们主人出主意的……呃,大人,您醒醒,醒醒……”
“这种贪赃枉法仗势横行的昏官你管他则甚!还不给我革去乌纱,乱棍打出!”辇轿中传来了一声轻喝。
王大人虽然吓昏过去,那一棒子就给打醒了,这位可倒是好,1万两银子卖了自己的乌纱帽,到头来这钱也没留住,革职的贪官最后什么下场咱们不必细表,单说金光大法师一看这情形,当时冷汗纷纷,暗叫一声不好,看来这是对头星照临,我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