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在回去的路上,钟柏垂头丧气的神情在脸上一扫而光。
钟柏很清楚没找到他战友颅骨的后果,我们虽然没有直接看到那些颅骨。
但钟柏要想和彭震串通绝不可能。因为钟柏从海洋馆和我联系开始,就被我们牢牢监控,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彭震联系。
况且我们选择去翠云廊的时间也是随机,所以我们不必再去剑门关景区派出所勘验那些颅骨。
我现在需要知道文山是怎么组织他的战友去盗窃滇王秘藏?他又是怎么认识的金石阶?
在没有直接接触文山之前,钟柏的口供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可是钟柏一上车就给我们拧上了发条,什么发条?
时间!
这家伙幸灾乐祸地说:“文山这个龟儿子活不了多久了,按时间推算,最多还有四十五天。”
我一愣:“你不是说还有三个月吗?”
钟柏说:“我那是梦里胡说,真正的时间必须按金教授的时间推算来看,文山四十五天后脑壳肯定得稀巴烂。”
我算了算:”今天是2012年8月27日,也就是2012年9月10日,文山必死?”
茗雅问:“金石阶怎么知道那算法?又从那儿得来的滇王血咒爆发时间?”
钟柏摇下车窗,朝外面吐了口唾沫:“这个要说到先前,文山不是叫我们所有战友都去北京聚会吗?
文山让我们一起去盗窃滇国秘藏,我们开始还是很犹豫。要说盗墓风水我们不会玩也不会看,不懂小说里的那些花里胡哨鬼东西,什么粽子僵尸糯米。可是地质勘探、地下爆破是我们的拿手。
大家犹豫了半响,一咬牙,都同意跟文山去。
但有一个问题,我也提了。就是我们文化都不高。文山学历最高,也就是个高中生。
我就说:‘我们得找个懂行的人,我们这队伍里缺。’
文山嘿嘿一笑:’这个大家不必担心,我早就物色好了一个人物。这人是研究古滇国方面的专家,川大历史系的教授,已答应和我们一同前往。‘
我当时心里纳闷,这教授也答应去?
文山这几年究竟在干什么,居然连教授也听他的?
那天,我们一帮战友在文山玫瑰园的草坪上豪饮,大家都很高兴,也很热闹。
我看见文山独自端着杯酒,站在草坪边上,望着远方发呆。
我咳咳两身,问:‘咋没看见嫂子和孩子?‘
文山身子一抖:‘孩子想姥姥,她带他回去了。’
文山说得平淡无奇,我却有种奇怪地感觉。诺大个房子,就只有文山一人,连个保姆都没有,这不正常。
什么原因,我也不好深问,
结果,这感觉直到我趴在战友尸堆里装死,听到文山的哭诉我才明白,文山瞒了我们太多东西。
包括什么美国‘狸猫’集团总裁斯特尔,包括怎么对金石阶,要不这老学究不可能跟我们去盗墓。但文山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文山倒是给我讲了他怎么认识的金石阶。
我俩都喝差不多了,文山从红木文案上拿下那青铜蛇首在我面前摇晃。
‘老钟,就是这东西惹的。’
我迷迷瞪瞪地说:‘小北京,看吧,我说我没看走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烛阴池里捞出来的?‘
文山把青铜蛇首托在掌心:‘我承认,这事儿没给你们说,我就捡了这颗蛇头揣兜里了。我就觉着好看啊,可我没想到它这么毒!’
文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欲言又止,显得心事重重。
我明显觉得,文山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怎么个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在部队的时候,我俩关系最好,互相照应,很有默契。文山心直口快,在战友中很有人缘,经常帮我的忙。
战友倒是聚齐了,文山也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就让战友们在他那儿吃喝玩住,然后带着我们游故宫、爬长城,瞻仰毛主席纪念堂。
这么过着十来天,有天,文山出去了一趟,带了一个老头回来。这老头年约60,戴着副金丝眼镜,穿着件白色短袖T恤。胳膊下夹着一个皮包。
文山热情地向我们介绍:‘金教授,这些都是我的战友,这次去云南,只有战友配合才最扣手。’
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人就是金石阶了。金石阶逐个把我们扫视了一遍,没有说话,独自进去了。
关勇说:‘呦呵,干哈玩意儿?架子咋这大涅?’
文山拍了关勇的肩膀:‘金教授可是专家。’
我问文山:‘咋认识的?’
文山说:‘复原回来,我的情况也和你们差不多。我在北京那些大学校区附近倒腾盒饭,也还能挣不少钱。
前些年,北京故宫博物院举办了一次古文字展览。我闲着没事儿,去那儿逛了逛。
那天我去得晚,都快闭馆了。
我进去一看,都是我看不懂的天书文字。中国的有水族水书、新疆岩画、契丹密文、古滇国文字。国外展区有古埃及文字、非洲大裂谷原始人类岩画和非洲古文字,很多。
诺大一个展览馆,我看见就有一个人,佝偻着腰,那脸儿都贴墙上去了。我就好了奇了,这谁啊这个?这么着迷?
我走到跟前儿一看,是个老头。我再往墙上一看,让老头着迷的展品叫做《古滇国文字解密》,作者,金石阶!
那老头听见身边的动静,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去看墙上的古滇国文字。
老头刚转过去,却突然转了回来。一把抓住了我的钥匙扣。问我:‘这东西,你从那儿得来的?’
我就楞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老头拽住的就是这青铜蛇首。
这东西我拿回去在边上钻了一孔,掉在钥匙扣上当个饰物。
我说:‘大爷,您这是哪儿一出?这玩意儿也值得您掌眼?`
老头一口四川话,就像老钟你一样。
“不得行,小伙子,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你这个东西是从那里来的。`
我想我也没啥可瞒的啊,就把我们打井的事情告诉了那老头。
老头一脸激动:‘小伙子,你们很可能有重大发现啊,我得赶紧回去查查资料。’
我听得莫名其妙,我们发现什么了?
要了我的电话,老头急匆匆地走出展览馆。说他一定会联系我,老头说他叫金石阶。
金石阶?怎么这么耳熟。我再一想,这不就是《古滇国文字解密》的作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