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黎文洪带着几个死党,守在养尸山下山必经的小道上。
等了好一会儿,黎文洪也没看到人。
黎文洪洋洋得意地说:‘她肯定找岔路溜走了,你们看,没人吧。`
`哎、哎,来了、来了。`黎文洪正说着,旁边的一个死党戳了戳他的腰眼。
在那个山路的转弯处,金蝉拨开树枝,露出了她的脸。
金蝉走到黎文洪跟前:‘ 我知道有人不相信我在山上呆了一夜,所以我找了个东西,给你们看看。’
金蝉说完,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截东西。
那几个围观的同学一看,‘嗡‘的就炸锅了。
那是一只完整的手,不过早已没有肌肉、神经和血管。
黎文洪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回到教室,金蝉撕下一页作业纸,写了张借条,塞给了黎文洪。
金蝉,她是如何在养尸山上渡过的那一夜,没有人知道。
但黎文洪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以后,黎文洪挨了顿暴揍。
这个赌注,后来成了他们那届学生中最传奇的一件事。
再后来,金蝉考进了云南大学考古学和博物馆学专业。”
李若烟听茗雅说完金蝉的两件奇事,不禁在一旁咋舌。
“这那像个弱女子?这比女汉子还女汉子,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说:“这也是我想问的,茗雅,说第三件事。”
茗雅说:“的确,这些事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谁都会说不应该。不过,她大学老师说的这件事,可能会更挑战你们的想象。这第三件事,几乎可以让我断定金蝉没有死。
第三件事是什么?就是金蝉的性格特别拗,她要是认准的事情,没有谁能改变她的想法
这个事情,是关于望月鳝。”
老鬼一头雾水,端起面前那盘血淋琳地鳝段:“茗雅,你不会说的这个吧?”
谷子笑了笑,夹起一段鳝鱼,扔进了锅里。
我说:“老鬼,要是传说是真的,我们今天就都洗白了。(四川方言,牺牲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面前的这盘鳝鱼是望月鳝的话,我们就像是吃了一盘没剔除内脏的河豚,你想想看,会是什么结果。”
姬七和李若烟只道我和茗雅在打哑谜,都看着那盘鳝鱼发呆。
我说:“这个东西我解释解释,从小我就听说山野之间,深水野物中的鳝鱼有种极品。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在水塘中,探出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月亮。如果遇到这样的鳝鱼千万吃不得,因为这条鳝鱼是剧毒。所以凡是野外捕捉鳝鱼的,都得晚上把鳝鱼桶拎在月亮光下面晒一晚,若发现有抬头望月的,一定捞出来放生,否则就会触怒水龙,人畜不得安宁。”
姬七挠了挠头,一脸不解:“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听过这事。”
茗雅说:“恐怕除了金蝉,我们谁都没见过。她的大学导师告诉我,那次带学生出去考古实习,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次。“
这位老师名叫曾云,金蝉在考古学和博物馆学上的痴迷,他早有发现。
那次考古实习的地方,是在沱江流域的一个村落,叫蟠龙村。
村民在山崖取土的时候发现了恐龙骨架化石,报告了当地政府。
当地政府辗转找到曾云,希望他能主持发掘。
这是一次绝好的让学生实习机会,曾云欣然应允。很快,曾云就带着几个自己的得意门生来到了蟠龙村,这其中就有金蝉。
曾云初步勘查,那是一条非常珍贵的马门溪龙。
但是,考古队进驻村子以后,蟠龙村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先是有村民的鸡、狗不明原因的倒毙,然后是老人,相继有2名老人暴死。报了派出所,也没查出原因。
渐渐地,就有村民说是考古队惊扰了江里的水龙,而且村民开始拒绝为考古队打小工,清理挖掘现场。
那时候,正值酷夏,时有暴雨。如果不尽快挖出马门溪龙,将会被坍塌的山崖再次埋葬。
曾云急得跳脚,也不知道水龙是何物。不管曾云怎么解释,村民也不听。村长放了话,限期三天,让考古队滚出村去。
那时正是挖掘恐龙化石的关键时期,如果撤离,所有的心血都会报废。唯一的办法,是搞清楚是否真有水龙?水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曾云考古在行,可对传说一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辩其真伪,却是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从何入口。
看着导师焦头烂额的样子,其他几个学生也没办法,在旁边陪着叹气,唯有金蝉,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路,仍在仔细清扫马门溪龙脊椎骨上的泥土。
金蝉忽然说,让她试试,唯一的条件是谁也不要跟着她。
曾云楞了,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弟子,曾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金蝉能有什么办法。
要说水龙是怎么回事,要从村里在沱江养鱼开始。
蟠龙村位于沱江河上游,水质清澈。村民网箱养的都是好的冷水鱼,像鲟鱼、桂鱼。可不知怎么回事,网箱里的鱼一直在莫名其妙的减少。
刚开始的时候村民还以为是有人偷,可是后来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连续几十天的守夜,别说来人偷,就连个鱼鹰都没有。网箱里的鳜鱼。鲟鱼苗,照样见天少几十条。
那条晚上,是一个月夜。
守鱼的村民杜康被一阵声音惊醒,网箱里一阵翻腾,那些鳜鱼就像开锅一样在网箱里乱跳。
杜康迷迷瞪瞪,穿好衣服钻出窝棚。
月光之下,一条巨大的怪影在鳜鱼群中闪电般一划而过。
杜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想抄起手边的鱼叉。
没等杜康举起鱼叉,那怪影叼着条鳜鱼,已经穿透网箱。示威似的,在远方的水面上摇摆几次,消失在了深水之中。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也就是杜康看到水龙的第二天晚上,杜康喝了瓶二锅头,又在婆娘面前念念叨叨那水龙的可怕模样。说着说着,杜康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杜康的婆娘慌了手脚,跑出去喊人,等赶回来的时候,杜康身子都凉了。
杜康的死给村民造成了很长时间的惊扰,从此说见不得那水龙,也惊动不起,否则哪家就会飞来横祸。
那次事件之后,蟠龙村村民就再也不养鱼了。
考古队来挖马门溪龙化石,有的村民就说,考古队是挖着水龙祖宗了,水龙还有不报复村子的道理?
金蝉去村子里呆了整整一天,只去了一个人家里,就是杜康家。金蝉给杜康的老婆买了好多东西,听杜康老婆讲了杜康看见水龙的样子。
第二天,金蝉去了趟镇上,下午带回来一个足以装下成人的钢丝笼子。
这笼子设计精巧,有活动开关,只能进不能出。
第二天晚上,月明如昼。正月十五。
金蝉去了江边,没有回来。
第三天晚上,是村长给考古队的最后期限。
一轮皓月,清冷的光辉。
那是金蝉守候在江边的第二晚,按农历,是正月十六,正是十五的月儿十六圆。
金蝉的钢丝笼子里,装着二十斤上佳的清水河鲫。
月上中天,金蝉隐匿在江边的芦苇丛中,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个金属笼子,等着那条水龙冒头。
“呼喇”,微风吹拂的水面翻起一股水花。
笼子里的河鲫伴着这水花声,噼里啪啦地窜了起来。
在诱饵笼旁边,冒出一个黑乎乎地的脑袋,尖牙利齿,全身金黄。
这东西围着诱饵笼转了好几圈,呼的一下子钻了进去。
金蝉扑了出去,紧紧摁住了钢丝笼的出口开关。
第四天清晨,村东头那颗黄桷树下,金蝉全身透湿,身边放着那个钢丝笼。
蟠龙村村民沸腾了,就像网箱里的那群鳜鱼
所谓望月鳝,或者是水龙,是条粗如成人手臂的花鳗鲡,也叫鳝王,足有36公斤,颜色金黄,世所罕见。
当着全村人的面,村长把那花鳗鲡剐了,做了两大盆。
水龙真像大白,曾云考古队挖掘马门溪龙继续开挖。
而蟠龙村人畜暴毙,后来查明是因为一个村妇因邻里矛盾纠纷,故意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