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手电光中,这些经年未动的烂报纸下面,密密麻麻的蟑螂、蚰蜒、蠹虫和地爬子从成捆的烂报纸缝隙间钻出来,在我们脚下四处乱窜。我注意到这些报纸的印刷日期,都是**时期的旧报纸。
时间不长,这堆烂报纸被我们清理到了身后。我们都在想何勇究竟在这后面藏了什么。
柜子,那是一个人多高的大木柜。
我们搬开报纸堆,发现在后面掩藏着的是一个大柜子。
这木柜靠墙而立,黑漆漆的,两扇木门上别着个长命锁。
老鬼一个箭步窜上去,双眼放光,扭头看着我们,嘿嘿直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陈,我看何其的秘密就都在这里了。我开开开........”
这家伙把着那长命锁就是一顿折腾,这家伙很快发现,这老锁还真不是盖的,随便老鬼抓耳挠腮,上碰下磕,也打不开那长命锁。
老陈,我和茗雅乐得看老鬼折腾,我们看见不熟悉的东西,总之习惯了先看看。
我捡起地上几张报纸,掸去两扇木门上的灰尘,在手电光中,这柜门乌金般的色泽顿时显露出来。
这一细看,我看见了这柜子的不寻常,那就是柜子上面的浮雕。
我见过很多清朝时期的木柜,大小也和这柜子差不多,雕的多是龙纹或是蝙蝠、白鹿、南极仙翁、喜鹊登枝,取“福禄寿喜”之意。
这柜门上两幅木雕却截然不同,雕的是须发喷张、血盆大口、怒目而视、手持法器,脚踏小鬼的尉迟金德和秦叔宝!
“东西在里面?”老陈在柜门上晃动着手电光,也没动手。我有点迟疑,这柜子从头到脚透着那么些诡异,总之不像是家居用品,倒像是用来做法事关镇恶鬼的法器。
茗雅说:“开呗,我们什么没见过!”
我说:“开是肯定的,这里面有啥我们也不知道。”
我伸出手来,想晃晃这柜子。谁知这柜子竟像生了根一样,一点也摇动不得。我随手敲击柜门,发出“埪埪”的回响。似乎这里面也没装满什么东西。
一切的谜底都只有打开来看了再说,老陈从兜里掏出钥匙串,那上面吊着几根牙签样的钢针。
我说:“师傅,你还有没教我的啊?”
老陈微微一笑:“我们这行当,什么都得会两手才行!”
在夜郎地宫中钱小强开蛇网铜锁的时候,我见过钱小强开锁的全套家当,老陈钥匙链上挂着的这几根工具开锁真是最好不过。
“咯咯”几声,老陈捅开了那长命锁,抽出锁芯,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
我们满怀希翼地朝里面一看......
这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就是三面暗褐色的柜壁,像被血涂满了干涸而成。
老陈,我和茗雅,老鬼面面相觑,何勇临死前拼命想扒开破纸堆,不就是找这个柜子吗?可是这柜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难道这是个陷阱或者是还有别的通道?
我回过身来,再看了看何勇摔倒的这个位置。
我说:“师傅,古怪在这柜子里面。”
茗雅说:“还记得何亮生的书包吗?”
老鬼说:“何亮生书包怎么啦?这不没路了吗?”
老陈敲敲老鬼后脑勺:“你啊,还真没有无畏和茗雅观察仔细。茗雅,你说的是不是包袱皮儿上绣的那个小人?”
茗雅说:“是啊,我想起那小人的动作,似乎是推门而入的意思。无畏说这柜子里有古怪,会不会这绣人的动作是叫我们推柜门而入呢?”
老鬼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美女,老陈那是抓窃贼带贼师傅的高手啊。开了长命锁还推什么门?我看那何勇没准儿就一精神病,折腾我们玩儿,鱼,还有在天花板上的?”
我把老鬼扒开:“说你是国宝,你就是一国宝脑袋。这门里难道就不会再有门子?我们在圣水寺第二层,那经书背后暗语不也打开了道门吗?”
我这话仿佛醍醐灌顶,老鬼猛醒过来。身形一动,还没等我拽住他,这家伙已经一头钻了进去。
“等等,别乱动。”我紧跟在老鬼身后,生怕他又遭了什么暗器机关。
老鬼钻进去就是一顿敲打摸扣,这家伙不一会儿就狂叫起来:“无畏,你来你来,这后面是空的,空的!”
老鬼说的这个位置正是柜壁。
我在心里暗说:这不要又是个巧合吧。
那柜子装进了老鬼就再容不得别人,我和老陈、茗雅跟在老鬼后面干着急。
我踢了老鬼屁股一脚:“怎么样,能打开不?”
老鬼双手攀着这沉重的柜壁吭哧吭哧用力,左右互分,就听见那柜壁发出一阵磨牙般的“咯吱咯吱”的声儿。
老鬼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移开了这道暗门,这道暗门里,是段弯弯曲曲的幽深洞口。
老鬼打开了暗门,还想往里进。这回抓住老鬼的是老陈。
老陈把老鬼从柜子里拉出来,朝老鬼摆了摆手。
老陈举起手电朝里面看去,这暗门设计巧妙,在背后隐藏着一段巷道,不知通向哪里。
暗门打开,巷道里浓重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这巷道洞壁和顶部都用水泥浇筑过。时间长了,洞顶和洞壁的水泥都已开裂,公馆渗水从那些水泥裂缝中透出来,滴在巷道地面的水洼中,侧耳细听,远近都是滴水的嘀嗒声。
老陈说:“看样子,这儿应该是何其公馆抗战时期的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