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瘸子就这么死了?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我绕开了那些圈子,直接问谷子讲述事情的核心。
谷子很认真地说:“我妈,我妈告诉我的。自从我懂事儿的时候起,她就说我是异类,是‘未生而相’,还差点害死她。不过后来我挣很多钱的时候,她就再也不那么说了。当然,这挣钱也就是你们说的看风水,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走阴。”
我问道:“你说你天生就会是怎么回事?”
谷子摸摸额头上的胎记:“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梦里梦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
记得第一次走阴还是我七岁的时候,那些日子,我老梦见个老头可怜兮兮的在墓地里打转。这老头也不走其它路子,就在自己坟头上来回转悠。
我很好奇,就问他:爷爷,你为什么在这里打转啊?
这老头怒气冲冲地说:子孙不孝,用水泥把我圈住了,我哪儿还能出得去?这样也好,后天我儿要盖房子,我就让我儿来陪我吧,我要把他带走。
我问:爷爷,你儿子在哪儿呢,我能帮你吗?
那老头扭脸搭话:瓦不破人破。
这梦境反反复复几次,所以我记忆特别深。
我记得那天是端午,我妈在邙山镇上有个远亲叫李弘农,几年都不怎么往来了。
那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家里坐着好几个人。听妈说远亲家里出了点事,想到我们这地方看看,看还有没有薛瘸子一样的人物,去帮他们消灾解难。
我妈那远亲叫李弘农,媳妇叫王梅。这两人在那儿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我手里拿个粽子在旁边听,依稀听到李弘农说他父亲出事了,就在昨天。
李弘农说,他父亲昨天在老家盖房子,在递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最奇怪的是,他父亲手中十六片瓦一片未碎,自己的后脑勺却磕在了一块砖头上。
我想:这不就是‘瓦不破人破’吗?这不就是在梦境中那爷爷说过的话吗?
我啃了口粽子笑嘻嘻地说:“妈,我知道。”
我妈和李弘农、王梅正在那儿唏嘘不已,不知怎么才好。猛听见我说这话,都瞪大了眼睛。
我妈和李弘农、王梅都变了脸色,我妈训斥我:‘小孩子,别乱说。’
见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把粽子往碗里往一放,大声说:我就是知道,那爷爷说了,说大姑父家把他圈水泥地里了,说大姑父不孝,他要把他儿子带走,。我还问他呢,那爷爷就说的瓦不破人破。
我说完,若无其事的拿起粽子继续啃。那边,我妈和李弘农、王梅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煞白的。这几人看我的眼神都完全变了,他们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远亲大伯膝盖都软了,蹲在我面前,声音发颤地问我:小侄儿,你说的爷爷在哪儿,你见过?
我说:我梦见的,前些天我天天梦到他。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说出的这番话在邙山镇引起了石破天惊的轰动。
有说我是薛瘸子附体,有说我是邙山龙脉所生,有说我是杨戬下凡,可以任走阴阳二届。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因为我说的句句是实,这第一,清明节上坟的时候李弘农家的确给他爷爷修葺了老坟,用水泥把整个墓地都围了起来。第二,李弘农的父亲虽然抢救及时,但蛛网膜下腔出血,李弘农、王梅从我们家回去的第二天就死了。
“呦呵,谷子,照你这说法,你还是咱中华一奇人?你什么时候预测预测世界末日呗?”我故意揶揄谷子。
“你当过兵吧?龙哥?”
谷子忽然转过了话头,没再说自己,反而指向了我。
我暗暗心惊,这小子端的诡异。他从那一点看出我当过兵?
我脑海里已经闪过从认识他开始我所有的言行,拼了命为他打架?打架的狠劲?打架的招式?难道丨警丨察才会用那几招?
我一愣:“怎么的,你也要给哥算算?”
谷子哈哈大笑:“龙哥,我瞎猜的,我感觉你是。”
靠,我居然上当了!
2011年1月27,今天是距谷子预言出拘留所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我们一起进拘留所的第七天。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随着我和谷子交谈的深入。我刚开始的看法变了,我对谷子的认识从模糊到清晰又到模糊。
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老陈和茗雅遇到我的时候,谷子身上也是这样,总是冷不丁的给你冒出一毛骨悚然来。
今天早晨,我和谷子端着脸盆去洗漱池。
我在旁边刷牙洗脸,谷子却放满了一盆冷水,猛地把头捂了进去。
我说:“你这是给自己一惊喜啊,好!”
谷子脸盆里的水叽里咕噜的冒着水泡,我踢了下他的屁股,意思是我在说他。
我自顾自的刷牙洗脸,等我洗漱完毕,这家伙脑袋栽在脸盆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碰了碰谷子:“哎,哎,别玩儿了,洗漱时间有规定,赶紧走!”
谁知这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一下慌了神,这小子不会溺水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