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鬼头部靠近伤口的地方,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拱。
也许是伤口的肿胀感混淆了老鬼的感官,这东西在伤口附近的皮肤里爬行,老鬼却毫无所知。
老鬼只是觉得伤口痒,却也不敢挠。
我刚才用手电光罩住老鬼的脸庞,只是定住了几秒钟。这东西在老鬼脸皮下,感觉敏锐,好像察觉到了手电光,朝着老鬼头皮里面就钻了进去。这东西爬行的痕迹就像在老鬼脸上犁出两道肉浪波纹。
我解开老鬼头上的纱布,短短几个小时,这冥蛇已经在老鬼额头上拱出三四个枣核样大小的包,包块上面红肿发亮,有两个已经破口,显然是里面的皮肉已经被咬啮了。
这包块在老鬼皮肤下不停蠕动,看得人胸口阵阵发闷。
这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崔囡说的冥蛇?
究竟是不是那鬼东西?崔囡只是说了这下面可能有冥蛇,却没说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它会不会钻进老鬼脑子里?
想到这里,我背心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老鬼见我们脸色都变了,像看鬼一样的看着他。心知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儿不对,顿时眼神大乱
“咋回事,我脸上有什么?”老鬼惊惶的问道。
我吱吱唔唔的说:“没啥,就是让蚊子叮了几个包。”
为了稳住老鬼的心神,我还拍了拍老鬼的肩膀。
我扭头轻轻问崔囡:“崔姐,你不是杀过这冥蛇吗?有什么办法没有?”
崔囡的脸上早没了嬉笑,板得像块铁。
“在木鱼客栈我也许会有办法,可是在这儿。我能做的只能防止冥蛇不攻击我们,可是要我杀它,我也没有办法。”
老陈说:“赶回木鱼客栈要多长时间?“”
我算了算:“最快我们也要一天,还是在最顺利的情况下。问题是,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顺利,更谈不上涣散白还在上面等着我们。”
崔囡说:“一天?怕冥蛇早钻进他脑子里去了。”
老鬼瞪着双眼,茫然无措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说我?什么冥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瞒住老鬼也不容易。
我看了看老陈,老陈点点头。
我说:“胖子,你别急。我们还在想办法,你伤口里面长了点东西。”
老鬼伸手摸了摸额头:“没什么啊?”
老鬼刚说完,手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我们分明看见,老鬼刚才伸手那一摸,正好有条冥蛇在疮口附近活动。
老鬼绝望的看着我们:“无畏,你一定要救救我,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心头大急,拽住了崔囡的手:“崔姐,你既然能防这东西,一定会有办法。”
崔囡说:“这儿没黑狗,我也没办法?至于防冥蛇,那是我用杀了的那条冥蛇泡酒,然后加药材在月亏的晚上阴干,最后磨成粉末。涂在你们身上的就是冥蛇尸粉。”
“怪不得冥蛇不攻击我们,原来当我们是同类?”我说。
“要黑狗做什么?用黑狗血泼老鬼?”茗雅问。
崔囡说:“那是江湖扯淡,我不是用黑狗血,而是用黑狗腹中的最腥最燥之气。”
崔囡说:“板壁岩刘奔的女儿刘惠,去年采药回来就发现左腿膝盖突然红肿生疮,疼痛难忍。
刘奔带她去木鱼镇医院检查,医生开药以后,刘惠膝关节不痛了,可是特别痒。
总是结疤好了几天,复而又痒。结疤、又再发痒,再挠烂,几番下来。刘惠的膝关节就烂了。
这期间刘奔带着刘惠去湖北各大医院就诊过,都是如此。症状用药后稍加缓解,但往后依然如故,循环往复几月,刘惠膝盖已经严重溃烂,再到长沙第一人民医院就诊,医院最终结论建议截肢。你们说怎么办?”
老陈和我、茗雅、老鬼张口结舌都回答不上来,对医学上的奇病怪症,民间偏方多有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治愈案例。
崔囡继续说:“那天,刘奔找到我,求我救救他女儿。我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一试。其实我也没有经验,只是听我阿妈说过一些,我依稀记得是那么治疗这类异症。”
我说:“怎么处置?把小姑娘腿割了?”
崔囡说:“动刀是必须的,不过动刀之前有几件事要做。第一是叫刘奔去木鱼镇买回来一条大黑狗,第二是叫刘奔带着这黑狗去山里转悠,直到黑狗走不动才能回来。
刘奔在山里转了一天,自己累得浑身湿透,黑狗也累得四脚瘫软,才叫刘奔给扛回来。刘奔一到,我让刘奔用绳索扎紧黑狗四肢和嘴,一刀割开了黑狗小腹。”
茗雅问:“割开黑狗肚?”
崔囡点点头:“对付冥蛇就是要用黑狗肚,我用黑狗肚对着刘惠腐烂的膝盖,不一会儿,从刘惠溃烂的膝盖中就钻出一个头来。
这头枣核大小,有眼窝无眼珠,而且鳞片逆向生长,三四厘米长。
这东西刚一露头,我就用铁针穿透了它的脑袋。这东西吃痛,在刘惠膝盖中猛烈挣扎。我扔了黑狗,拈住铁针,不让这东西逃脱,直到不动了,我才把它拉出来。
杀完冥蛇,刘惠溃烂的膝关节三两个星期也就痊愈了。你们信不信?”
崔囡说完治冥蛇的经过,老鬼都听得呆了。
我心想:这那儿是医术?完全是《黑衣人》中灭杀外星生物的现实版。
老鬼哭笑不得:“这地底上那儿找黑狗去?这不是要我命?再等几个小时,冥蛇钻到我脑子里去,我不是像那什么木乃伊?不是疯子就是被这东西把脑髓吃光?”
我说:“这地底也没处找黑狗,实在不行咱就生扎?”
老鬼说:“啥?生扎?无畏,你太黑心了吧?”
我说:“胖子,你是不是要等着那怪物钻进你脑子?到时候我给你一枪?”
崔囡说:“看不见冥蛇的头,我也不是很有把握。铁针扎也只能估计它潜藏的位置。”
老鬼说:“崔大姐,就算死在你手上也得试试,总比这东西啃了我脑髓强。”
老鬼说完朝茗雅一伸手:“有吃的没?”
茗雅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单兵食品递给老鬼。
老鬼揭开罐头,“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吃,我吃,我吃死也做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