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在那边,一路走好!”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胸腔里喊出这声儿!
我捏着扁酒壶,缓缓拧开酒壶盖,任酒壶里的酒点点滴滴在我面前洒落.
那一瞬间,我脑海中俱是老鬼的样子。
我想起第一次认识老鬼的时候,老鬼做奸商被老陈拼骨识破的尴尬。
我想起我在格洛河坠崖千钧一发之际老鬼伸出的援手,想起老鬼满脸堆笑做龙须菜烤野兔。
我想起老鬼险渡阴阳冰河差点被冻成僵尸,想起我俩在沱江河边宵夜喝醉了一起唱《满江红》。
“老鬼,我会记得你,我曾经有你这么个好兄弟。”
我轻抚着茗雅的肩膀,心如刀割。老陈在一旁也是热泪盈眶。
“走,咱们走!不能让老鬼白死在这里。”老陈说。
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我们准备立即返回温泉峡地面。我们现在的位置也不是特别好,前行无路,如果涣散白控制了我们来时的道路,我们怕只有和老鬼一起光荣了。
我捏着手电往沙蚀黑城那边最后扫视了一圈,就在我手中手电刚离开沙蚀黑城城墙边缘,准备转身返回的时候。
黑暗中“呼”的一声风响,一捆黑乎乎的东西从沙蚀黑城里朝着我们就飞了过来。
“小心!”
老陈眼观六路,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伸手接住,掩护我们三个藏在了溶洞另一侧。
这东西从沙蚀黑城里飞出来,打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接着在溶洞地面上滚了两滚,就此不动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紧接着那沙蚀黑城里传来一阵“呜呜唔唔”的低吼,这声音急促沉闷,连续不止,不似人声……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绝望。是不是老天爷注定我要在溶洞里光荣?这溶洞里又会钻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
茗雅和崔囡紧张地系上登山索升降器扣带,准备爬回温泉峡地底罅隙。
在短短几秒之内,我和老陈已打定主意,不管对面沙蚀黑城还是面前的“超流沙层”下面跑出什么。我和老陈都全力保护茗雅和崔囡先上去,那怕就是拼命。
耳听得沙蚀黑城里那个“呼呼唔唔”的兽语低吼愈来愈烈,半空中,从那里面再度飞出一捆黑乎乎的东西。
这次比上次飞得更远,差点扔在我头上。这东西击中了我藏身那处溶洞石壁,发出“哗啦”一声大响。
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生物冲出来朝我们攻击,老陈和我对视了一眼,都有点狐疑。
老陈说:“无畏,我掩护。你看看扔出来的是什么?”
老陈双手交叉,左手托着手电,右手握着老五四,注视着前面的沙蚀黑城,以防不测。
我照着我面前这捆东西一看,这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捆竹板。
更让我惊讶的是,捆这卷竹板的竟然是几缕布条。这布条怎么这么眼熟?
我手忙脚乱的把布条解开,打开这捆竹板。
我顿时呆住了:“老陈,邪门了,这是秦简啊。”
“什么东西?秦简?”
茗雅和崔囡见沙蚀黑城没什么异动,解开升降器围了过来。
我说:“对啊,你看看这长度,大约27厘米,宽约1厘米,还有上面的墨文秦篆。简直和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一模一样。”
茗雅在旁边惊喜的喊道:“这布条,布条,是老鬼身上衣服。”
我面露喜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老鬼真的在对面的沙蚀黑城里。更重要的是,我们过“超流沙层”有东西了。
茗雅心领神会:“把秦简打开,纵横交错捆成小竹板?超级鸭蹼?”
我说:“可惜少了点,只有两捆。如果那边是老鬼的话,他扔秦简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试试他?”
“老鬼,能听见吗?如果还有秦简,再给我扔十七八个过来!”我大喊道。
我刚喊完,空中“呼呼”风声,连着七八捆秦简就从沙腐蚀黑城里扔了出来。
“老鬼!是他。他还活着?”茗雅欣喜的喊道
“老鬼活着为什么一直不说话?那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吗?有没有可能涣散白先到故意诱惑我们?”
老陈瞄着沙蚀黑城轻声说道。
我说:“师傅,不管什么情况都得过去看看,万一是老鬼呢?”
我和茗雅、崔囡一起动手,不一会儿就把秦简绑成了几付可以趟在脚下的小竹板。
我说:“师傅,我先上!”
老陈伸手拦住了我:“阴阳冰河就该我先过去,只是那次上了你小子的当,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说:“师傅,必须得我先过去。你在后边危险更大,涣散白随时有可能跟踪过来。”
老陈想了想,觉得我说得有理。
我在脚上绑了秦简竹板,把身上带的东西尽量减少,只带了武器和手电。
秦简竹板绑在我脚下,我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像穿了一双巨大的鸭蹼。
可是我总觉得手上少个什么东西,胖子那边既然有秦简,会不会还有其它可以帮我们过流沙层的东西?
我心里一动,朝沙蚀黑城里喊道:“老鬼,你那儿还有什么可用的,有没有?帮我们过流沙层的?”
那边老鬼只不说话,听我喊完,“呼”的又扔了个东西出来。
我接住一看,靠!
胖子竟然扔了截人腿骨给我,我心里一沉,到底那边是不是老鬼?
那儿来的人骨?
而且这人骨从长度来看,这人活着的时候身材高大,大腿骨长度足有50到60公分。
我一边缓缓前行,一边用人骨试探前方和左右两面“超流沙层”的厚度,尽量找最厚实的位置落脚,顺便给老陈 、茗雅和崔男留下记号。
好在有这支人骨手杖,好几次我都探出“超流沙层”下面上涌的暗流。
我背心冷汗尽出,虽然穿了秦简鸭蹼,短短一、二十米,我仍然走得异常小心。
我终于踩着了实地,我捏着手电朝那怪声儿发出的地方照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在往前走两步,往里一看。
老鬼站在沙蚀黑城里,光着两只脚,张着嘴,双手托着下巴正在那儿“唔唔”狂叫。
见了我,老鬼喉咙里闷声更盛,急着想要说话。
“呼呼唔唔”,我说这什么声音。原来老鬼下巴摔脱了臼,无法说话。这胖子估计听见我们要走,一急之下从嗓子眼里冒出这么大怪声儿。
“老鬼活着,活着,师傅,快过来!”。
老陈、茗雅和崔囡沿着我用人骨试探出来的路径,平安渡了过来。
老鬼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又是一顿“呼呼唔唔!”
老陈只瞧了一眼就说:“好了,好了。老鬼,别说话。无畏,给我块纱布!”
老陈要纱布是要给老鬼做下巴脱臼复位,我撕开急救包,掏出两块纱布递到老陈手里。
老陈把双手拇指用纱布裹上,伸进老鬼嘴里,放在老鬼耳根下两后牙槽上,其余四指放在老鬼嘴外边下颌骨下缘。
老陈说:“老鬼,你看无畏手里拿什么好吃的?”
胖子平时最喜美食,听老陈一说。老鬼眼光一转,瞄向我的手里。
我正怀疑老陈说胡话,我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那儿来的好吃的?
轻微的“咯哒”声儿,从老鬼的耳根下传来。
老陈利用老鬼注意力转移,已在瞬间将老鬼下颌骨的髁状突滑到了原来的关节腔里,老鬼的下巴复位了。
老陈微笑着看着老鬼:“受苦了,周洲同志!”
老鬼双手摸着下巴,惊魂不定的说:“怎么回事?我不就是想泡个热水脚吗?怎么就泡出这么大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