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6 23:43:00
虽说我们早有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轰隆”巨响还是让我们有点惊慌失措。
老陈、我们几个都定了定神,发现脚下石板没有变化,说明这廊道区域和那前面的佛殿大堂没有陷坑。
那这声儿从何来?
这一声巨响,不是佛殿地面整体坍塌陷落的声音。而是廊道右边的黑色石壁,在缓缓裂开。
“快,转向廊道石壁。”
我在前面、老鬼背着茗雅、贡松旺布、老陈殿后。
我张开双手,前行几步,往记忆中的廊道石壁摸去。谁知我这伸手触摸之间,竟然什么都没摸着,摸了个空。
前面没有石壁了,这大日如来背后廊道石壁果然和圣水寺第二层一样,各有暗室甬道!
我这没摸着石壁,倒刚刚摸在了石壁裂开的位置。
我伸出手去,左右试探,可哪儿有什么可摸的东西。我忽然觉得就这么摸进去,如果这前面有什么地下冰缝、坑洞、悬崖,我们不是都得掉下去?
不行!得摸着这里边儿的石壁走,这一是行走有个依靠。二是也可以估摸甬道大致走向。
心念电转之间,在我左侧,我果然摸着了石壁洞开的入口边缘。
我抚着这冰冷坚硬的石壁,右手牵住老鬼,老鬼拉着贡松旺布,老陈在后。再也顾不得这暗室甬道里还有什么,先逃过湿婆和地藏明王的追杀要紧。
走!
我一脚迈进这大日如来石雕佛像背后甬道,立即感到脸上凉气嗖嗖。
怎么空气对流这么厉害?
这感觉和在圣水寺佛殿外截然不同,那外面虽然也有空气,可哪儿有这么微风拂面?而且这风虽没有阴阳冰河那般冷气沁骨,但也透着股寒意。
没了光源,我们几人全神贯注集中在我们的嗅觉、知觉、和听觉上,这甬道中的空气变化顿时在我们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风洞,那是风洞!
真正的风洞一定是在这里,因为除了这里,这圣水寺其它地方再无可能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充斥着狂喜和担忧。
狂喜的是我们或许还有机会逃出去,担忧的是这湿婆和地藏明王定然在我们背后掩杀,我们还能不能看见这风洞,还能不能看见那久违的湛蓝天空?
我摸着石壁前行,加快了脚步。前行不远我就感觉到这石壁到了一个拐角处,然后斜向延伸,顺着这甬道拐角再直行一段,怎么又是一个拐角?
我站住了没有动,手中抚住的石壁好像还在往前延伸,没有尽头。
我在脑海里想象这甬道的设计形状,我们刚才经过的甬道路径,这甬道的设计像是在走一个巨大的“Z”字。
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这“Z”型甬道的第二个拐角处。
老陈在后面低声问:“无畏,怎么不走了?怎么回事?”
我说:“我觉得这甬道和圣水寺第二层那地下甬道不一样。”
老陈说:“没时间考虑,赶紧往前摸。这湿婆和地藏明王转眼就到,谁先发现风洞谁就能活,快走!”
我正在犹豫沉思,老陈一句话。我顺着这甬道大拐角处就拐了过去。
转过这拐角,我就听到一个声音。
“ 叮咚”!
然后我听到第二声,第三声……
这声音,在我耳朵里,荡气回肠、如鸣佩环。
2011-12-17 22:33:00
这声音在寂静的甬道里传来,虽然声小,但异常清晰,不似幻觉,老陈、老鬼和贡松旺布都听见了。
这里面哪儿来的滴水声?
甘露滴兮,生之永驻!
这水滴就是那八句楚辞第四句和《大摩尼宝髻经》末页佛偈提到的甘露?
循着这声音,我贴着石壁,拽住老鬼,直奔那滴水声而去。这拐角后的甬道一路直行,行到一段。石壁突然往左拐出90度直角,像是进入了一处巨大的壁龛。
我顺着石壁摸进去,“ 叮咚”,这声音就像响在我耳边,好像触手可及。
水滴在哪儿呢?
怎么只听到水滴的声音,这声音感觉像在我的头上。
我抬头仰望,“叮咚”,我的脸上溅着了几点水星。在上面,我心中狂喜,正待上前。却发现右脚已经抵住了什么硬物,无法移动。
我抬了抬脚,原来那是处石阶,滴水声就是从那石阶上面发出来的。
我手脚并用从下往上摸去,到得这石阶顶层。
循着滴水声儿,我摸到个金属铸造的大壶,这大壶没有盖子,四口敞开,连着石壁上几条刻凿的暗道。
这下面一层阶梯上有个相对小点的壶,再下层放置的却不是壶而像是一口倒置的钟。
这水流从大壶底部小孔滴下来,到这第二个壶中,又从第二个壶底小孔滴进了钟内。
这是什么东西,我来来回回的摸索。
阶梯状排列的金属壶,滴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我原来看过的古代机械结构图解。
难道这是“铜壶刻漏”,是以水滴来计算时间的水钟吗?
按照古代水钟的造法,这下面该是还有一个壶啊。
然而这水钟的下面却不是铜壶,我四周摸了摸,确实是口钟。这钟上刻着铭文,没有光源,我也不知道这铜钟上铭文是什么意思。
这圣水寺的修造者看来是精通机械,这水钟利用自然驱动,竟然已经滴落了上千年!
难道说这里面的水就是圣水、甘露?
这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什么神秘之水,无所不能,可以让人隐形、招魂、复活、脱离地心引力漂浮在空中,感觉就是普通的冰川融水。
修建圣水寺之人造这水钟,就是等着我们来看?不可能这么简单,这水里也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我在这石阶上来回摸索,上下下爬动,想看看有没有其它什么,证明这究竟是不是圣水甘露。
我爬到那石阶顶层,双手在石阶上触碰,“哐啷”一声响,碰到个什么东西?
我急忙伸手去抓,谁知道“哐啷”一声。这东西旁边竟然还放着什么。我慌乱之间,把这两件儿东西都碰到了。
听这声儿不像陶瓷,应该是金属制品。估摸着这声音的位置,我拿住那个东西一摸。
这东西它头生角,身添双翼,后有短尾。像是一种动物,我再摸了摸这东西的脑袋,这嘴、这嘴上竟然封着一个像锁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居然又是一个怪兽铜盒!
怎么这儿还有怪兽铜盒,怎么会?这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这圣水是什么?
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看了,不管这里面是什么秘密。我强忍住这五内俱焚的焦灼,这怪兽铜盒旁边是什么东西?
我拿在手里反复摸索,这东西有点像个罐子,金属材质。上面连着盖子,罐盖上还凸起有个小孔。怎么不像罐子,倒像个鼎?
我对老陈说:“这儿又有个怪兽铜盒,和第二个差不多。还有个金属罐子,不知是青铜、黄金还是铁铸,我倒觉得有点像个鼎。”
老陈说:“赶快下来,下来再说”
这老陈刚说完,我就听见老鬼在石阶下悄声喊:“无畏,快下来。茗雅不行了。我刚才摸了几下脉搏,都没摸着。”
“什么?”,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方寸大乱,从这上面跌跌撞撞的下去,抱住了茗雅。
我试着摸了3次,才摸到茗雅极其微弱的心跳。
我在茗雅的耳边说:“茗雅,你听听,我们找着这甘露了,你听听,你听听啊。”
“叮咚”,“叮咚”,这甘露水滴声不绝于耳。
我倚靠在水钟的下面,想着那八句楚辞的最后一句“甘露滴兮,生之永驻”,这就是圣水?
这《大摩尼宝髻经》、喜马拉雅蓝罂粟石座、这鼎,说不准就是那转轮烹婴铜牌上壁龛内的鼎,还有这第三个怪兽铜盒,还有什么怀疑的?
看样子这百分百就是所谓的圣水了,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们真的没看到这圣水甘露圣在那里,如何让人生之永驻。
我抱着茗雅,心想:如果这真的是甘露,那就让茗雅得永生吧。如果不是,茗雅,有我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
想到这儿,我摸索着爬到那铜钟边上,掏出水瓶灌满了。下得石阶,把这甘露圣水浸入了茗雅口中。
我刚把这甘露浸润了小半瓶给茗雅,就听见老陈急促的声音。
老陈说:“我们没时间开那怪兽铜盒和鼎,前面还有路吗?我感觉不好。”
我说:“怎么的,老陈。那湿婆和地藏明王追来了?”
老陈说:“总之我是感觉不好,拿上那怪兽铜盒和鼎,赶快走。”
说话之间,老鬼背上茗雅,我把那几样东西装进背包。
正在此时,“砰砰砰砰”,老陈已经向我们身后甬道里连续开枪。
老陈在开枪的同时大喊:“快往前跑,快跑!”,我和老鬼、贡松旺布摸着石壁就往前奔,就听得身后枪声大作,如炒豆般爆响。
这如炒豆般的枪声急风暴雨,没会儿就停止了。我们几个在前面摸索着走了好一会儿,后面也没有老陈跟上来的声音,老陈呢?
我转回头去:“老陈、老陈!”
我这刚喊出来,头上和腹部就着了重重一击,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感到头疼欲裂,浑身发软。好刺眼,哪儿来的光?我这是在那里?
在圣水寺黑暗里呆了好几天,这突入其来的光线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我睁了睁,闭上了双眼。怎么眼睛那么粘?我心里明白,那是我的头被打破了,从头上流下来的血流未凝,看样子伤口还在渗血。我喉头血涌,从嘴边闷出几口血沫子,也许是肋骨被打断了。
我终于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甬道顶端哪儿有一处光明,阳光从上面穿透进来,斑驳晃动。
风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