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听我讲了调令的来方之不易后，叹了囗气说：“我之所以同意你和小琴的婚事，是因为你是本地人，父母和你姐姐都是本地人，你结婚后家也安在这里。我没想到你结婚后，会把家安到武汉去。小琴在家里是老大，我把她从小都当儿子养。在我们村里像她这大的女伢，顶多就读过两三年的书，认得一个倒顺就回家干农活了。我可是一直让她读到高中毕业，一天农活都没让她做。她高中一毕业后，我就到大队部找关系，让她到学校去教书。后来调到她爸爸身边教书一直到转为国家老师，她是一点体力活都没做过的。听小琴说你这次是把她调去当工人，她从没做过体力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岳母的话音刚落，小琴就抢着说：“母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他到武汉市去当工人。”

听她母女俩这话后，我忙笑着解释说：“这次的调令是作为职工下的，但绝对不会是调去当工人做工。我们学校的老师有两种编制，一种是干部编制，一种是职工编制。作为职工调去，同样是站在讲台上教书。她不会到我们厂里去干体力活。”

岳母听我这解释后说：“你讲的么事编制，我也听不懂。等她爸爸回来后，我跟他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这时伢喊肚子饿，我就抱着伢回兴桥中学做饭了。

我正在做饭时，妻子回来了。她眼圈红红地对我说：“我爸和我妈都商量好了，他们讲我找朋友时没有干涉过我。我现在愿不愿跟你走，他们也不管我。”

“这么说你爸妈同意你跟我到武汉去了？”我迫不及待地问她。

“他们不管我是要我自己拿主意。我临出门时就听见我妈哭着对我爸说，抚儿女没意思，一点光都掏不到，一得力就跑了。听了我妈这话后，我也很伤心。我反复考虑后，暂时还不跟你走。我留下来再陪我父母三五年后，等弟妹们再大些后跟你走，你看怎么样？”

“这调令来了，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不办理，厂人事科里就要把我的这个指标收回给别人。”

“你让他们收回给别人算了。过三、五年后你再要一个呗。”

“你说的好轻巧。这次机会错过了，你以后再也调不到我那里去了。”

“调不去也好。我正好陪我的父母、弟妹们过一辈子。”

“你这想是错的！陪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伢也陪你过不了一辈子。”

“我没错。我的父母、弟妹与我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你跟我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么？”

面对她那无理无知的问话，我真是无语了。

我赶紧做好饭对妻子说：“我们吃饭不谈调动的事，搞得胃不舒服吃不下饭。”她听我这话后说：“我也不想提这调动的事了，吃完饭后你赶紧回厂，把这调令给你们厂人事科退回去。”

“好的，我听你的回厂去把调令退了。”我嘴里敷衍她，心里却打着小算盘。我在人事科里闹得那么厉害，把调令闹回来了，又给他们退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我还是得想办法磨磨她的性子，多做她的思想工作。想到这里我也释然了。

吃过饭，她把伢带到教室里去上课，叫我不要洗碗赶紧去搭车。我囗里答应着，心里想着上街到母亲那里坐一会儿，听听母亲对调动这事有什么看法。

我上街走到自己老家门囗，见门开着就直接上二楼见了母亲。母亲指着床头五屉桌上的两个包子说：“这是你姐姐刚送过来的包子，还热的，你尝个鲜。”

“我刚才学校吃过早饭，还是留着您自己吃吧。”我苦笑着对母亲说。

“你这作孽的相，是不是小琴又欺负你了？”

母亲这么问时，我更觉心里难受，我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说：“她没有欺负我。只是这调令来了，她死活不愿跟我走。”

“就这事你着个什么急呀！她不愿跟你到武汉去，你找个单位调回来呗。白天到单位上班，晚上回家做豆腐卖。这日子照样好过。你父亲就靠做豆腐这手艺，还不是把你们弟兄几个抚大了。再说，自从这豆腐店散了后，我们以前入股的家业都分了。各家都有子承父业。你回来正好把我们家做豆腐的门面撑起来。这些家业我都留着，就是给你们弟兄三个留条后路。这事我也不勉强你，你回去和小琴好好商量，她同意照我说的这样做，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她如果不同意你回来，又不同意跟你去，我看你俩也就只有一拍两散。”

“您说的好轻巧。我一拍两散后，我的伢怎么办？”

“女方一般都舍不得丢下伢。让她带走算了。”

听母亲说女方舍不得伢后，我觉得拿伢今后的成长学习劝她好好想想，兴许她能想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