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和老朱说笑时，小琴牵着伢回来了。老朱马上对小琴笑着说：“张老师马上就要成为武汉市的人了，到大城市去生活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乡下同事。”小琴听后很反感地说：“你别听他吹牛，就是真的要调我去，我还真舍不得你们这些同事，我是不会跟他到武汉去的。”

小琴转身又老着脸对我说：“没事做少吹点牛，你现在上街去割点肉，做碗肉汤丸子给伢吃。”她说完把伢抱起来递给我。

我抱着伢经过学校广场时，见好多学生在围着岳母买早点，岳母一边收钱，一边递给学生包子和豆浆。我见她忙得不亦乐乎，知趣地绕开她，抱着伢走出校门上街买肉去。

路过我家门，见红漆的大门紧关着，伢指着门对说：“奶奶住里面。”我忙对伢说：“奶奶还没起床，等我们买菜转来再看奶奶。”

对门做早点生意的桃英接过我的话说：“你们看奶奶来早了，她老人家每天十点才起来开门，你买完菜回来，估计她老人家还没起床。你这次回家专程来看老人家的？”

“不是。我是为小琴的调动专程回来的。”我实话对桃英说，桃英听后笑着对我说：“我看你调动这事是白忙活了。”

“你对我说这话，是不是听到些什么？”

“是你岳母上街来，我跟她闲聊的时候讲你调动的事，她亲口对我说不会放你小琴跟你到武汉去。”

“她为么事要拦着小琴跟我到武汉去呢？”

“为她的早点生意呗。她在中学的早点生意比我这里们门面生意还要好许多，你家小琴跟你到武汉去了，她在中学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你想把你家小琴调到武汉去，你得先做好你岳母的工作。”

“谢谢你的提醒，等调令到手后，我会想办法的。”说完我抱着伢径直地向上集街走去。

我从上集街菜场割肉回来，路过自家门口，见家大门还关着，估计母亲还没起床，便牵着伢往学校走。这时桃英从摊位上拿一块发糕走近伢说：“芳芳，过点早再走。”

伢把双手放在背后，眼望着我不肯接。我弯着腰对伢说：“婶娘给你的糕你拿着，爸爸会给婶娘钱的。”伢这才从背后伸出右手，接过桃英手中的发糕。我忙递给桃英两毛钱，桃英推开我拿钱的手说：“这伢都要到武汉去了，再回来是稀客了，我送块糕给伢吃，你还给钱，这不是打我的脸。”

“这钱你还是先收下，她娘俩跟不跟我走，这还两说。”我这次直接把钱塞到她手中。

她接过钱说：“这么说我先收下，她娘俩个调不走也没关系，你调回来也一样。你母妈打豆腐的家业都留着，就等你回来子承父业。”

“看来我母妈也不愿我调小琴走？”

“你母妈是怕你犟不过小琴，给你留的条后路。”桃英笑着对我说。

我听后笑笑，没再说什么，牵着伢向中学走去。

回到学校，小琴见伢手里拿着发糕，就有些生气地对我说：“我叫你上街割肉，又没叫你给伢买过早的！你看我母妈留的包子，你爷俩个过个早，难道还不够吗？”

我正要分辩，就见尹校长笑嘻嘻地对小琴说：“恭喜你张老师！我刚从邮局门口过，刘局长就把你的调令给我带给你。”

小琴一见调令，脸一沉，弯腰抱起伢就往隔壁娘家走。尹校长见这情景忙问我：“张老师跟吵架了？”

“没有哇。”我笑着回答尹校长。

“那她为么事要做相给我看呢？”尹校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她见了你手中的调令生气了。过去和她母妈商量，看这事怎么办。”

“这事应该是你们夫妻俩商量办的，回去跟娘老子商量个么事。”尹校长说完就把调令递给了我。

我从尹校长手中接过调令后，心中五味杂存。本应是夫妻高兴的事，小琴见了调令往娘家这么一跑，我心寒了一截。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她娘俩在商量些什么？

我藏好调令后来到岳母家，见岳母和小琴两人都眼含泪水的说些什么，小琴见我擦干泪水问我要调令，我问她要调令做什么呀，她很生气地说：“我要调令给我母妈看一眼后，就把她撕毁，没有调令看你么样把我往那里调？”

我耐着性子满脸堆笑地对小琴说：“你不愿跟我去，调令我可退回去，但千万不能撕碎。”

岳母听我这话后擦下眼泪问我：“她不愿跟你去，你这调令能退么？”

“为了这调令，我向组织上打了三次报告，在厂里排了五年的队。这样的调动指标厂里每年只有一个，现在我后面还排着五个人等着。我要把这调令退回去，以后再办就不可能了。我求您帮忙做做小琴的工作，还是让她跟我走吧！”说完这话，我感到自己的有些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