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星期后,车间公布了各小组长的待遇。我和小吴各升半级,小吴不乐意,找书记、主任去要煤气坛子。车间领导告诉小吴,论证资排辈煤气坛子发给了我们组里的邹师傅。小吴这下没话说,他气冲冲下楼时,黄会计要他给我带封信,他头都没回的跑回组,带着气对我说:“楼上有你封信,你自己去拿吧。”
我想应该是张小琴给我的回信吧?她好长时间没给我来信了,该给我回信了。
当我从黄会计手里拿到信后,才知道是姐姐给我的回信。姐姐在回信中告诉我:吵架的原因在信中一两句话也讲不清楚,如果我不回家处哩这个问题,这矛盾会越积越深。
看了姐姐的信后,我心情很沉重,小琴不给我回信,难道真是她寻到母亲和姐姐吵架?看来我非得回家不可。
我考虑再三后,找计主任请假。计主任听了我请假的理由后,摸了摸秃顶的头很为难地对我说:“你这刚升级就请假回家,有些不妥吧?小吴没有分到煤气坛子正在闹情绪,你这请假整个小组的生产都会受到影响。再说你爱人和你母亲闹矛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俗语有两个婆婆抬着鼓,背后论媳妇。两个媳妇敲着锣背后说婆婆。这婆媳之间的矛盾千百年来就有,不是你一回去就能解决的。我建议你先作冷处理,再给你爱人写封信,劝她息点火,等你忙过这阵子再回家。”
计主任这话让我无话可说,家里这种矛盾在领导眼里也确实是小事。他不批我的假,我也没法回家,我只能按他的建议再给小琴写封信,叫她暂时搬到学校去住,先不要回家。
小组邹师傅知道我这事后对我说:“你这事在领导眼里是小事,可对你个人来说就是大事。你处理不好你的婚姻就有破裂的可能。”
“不会吧?我爱人和母亲的矛盾会迁怒我,提出要离婚?”
“你还是谨慎些好。”邹师傅见我一脸的疑惑,依然衷告我说。
我觉得邹师傅的话不无道理,车间不批我的假,我可以倒休几天回去处理这事。我这想法必须得到小吴的认可,他必竟是副组长。我离开后,小组的一切工作还得仰仗他去主持。
当我和小吴谈到我家里有矛盾需要倒休回去处理时,小吴高声说:“不要把工作看得太认真了,像我们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男人,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才是我们的本分。你家里有事尽管放心回去处理,我在这里撑着,小组生产不会受任何影响。”
“这次分煤气坛子,我没帮你争取到手,现在又把小组的一摊事丢给你,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对你开囗。”我在他面前很宛转地提到煤气坛子的事,看他情绪有什么变化。
“煤气坛子的事,你为我尽力了。要不是老邹横插一杠子,这坛子肯定是我的。也不至于你少加半级。要说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坛子没闹着,结果分了你半级。”
“别这么说,这都是领导安排的,我个人很满意了。你能为我帮忙我很领你的情了,那我明天就倒休回家了。现在我还需要给车间领导打个招呼吗?”我诚心实意地征求小吴的意见。
“我看就免了吧。只要小组正常生产,车间领导是不会查你岗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说完我转身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回家后,打开我们的房间一看,床上满是灰尘,看起来小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这里住了。我赶紧走到厨房问母亲:“小琴为么事跟您郎吵架?”
“我没跟她吵架,是她跟你姐姐吵架。”母亲对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显得很平静地对我说。
“那她为什么要寻到姐姐吵架?”我有些奇怪地问母亲。
“她不知听了谁的话后,回家说你姐姐在外面讲她是光着身子进的我们家。就为这句话和你姐姐大吵大闹。甚至还赶你姐姐从家里搬出去。我在旁实在听不过去,才卫着你姐姐叫她搬出去。你是收到她的信才回来问我的狠?”
听母亲这话后我生气地说:“张小琴没给我写信,我是收到姐姐的信后回来的。我在厂里以为是小琴和您发生矛盾,怎么也想不到是姐姐和她发生矛盾。姐姐可是我和小琴的介绍人,姐姐为么事说这样的话?”
母亲见我说话带气,也有些生气地对我说:“你回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为张小琴讲话,有么事你去问她好了。”
我见母亲有些恼火起来,也不便多说些什么,便直接奔兴桥中学去找张小琴。半路上碰到兴桥中学的厨师傅柳大姐,她热情地与我打招呼说:“你回来的真及时,我们劝张老师给你回信,她一提你家的事就十分恼火。这也难怪张老师恼恨,你姐姐真不该讲张老师是光着身子进你家们的。”
“我姐姐是个本分人,她怎么会讲这种话?”我很怀疑地问柳师傅。
“是呀,我们都知道牛老师是个本分人,她不会讲这种话。可张老师问她,她自己也承认了。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们也不清楚。”柳师傅说完对我笑了笑,表示她只知道这么多,不想往下说。
我随柳师傅来到兴桥中学,柳师傅指着后面宿舍的东头第二间对我说:“那是学校分给张老师的一间房,你可以在那里等她下课后见面。”
“谢你柳师傅了。”说完我径直向张小琴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