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厂后,我结婚的事在同事面前闭口不提,只是到车间我会计报路费时,需要老计签字才对老计讲了真心话。老计听后有些动情地对我说:“你蜜月没过完就来上班,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需不需要我帮你向车间工会申请困难补助?”
“经济上的困难我可克服。只是我们这两地分居精神上的痛苦我难以忍受。”我低下头,小声讲,一下把话题扯到小琴的调动问题上来。
老计听后稍加沉思后对我说:“你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年后老乡之间窜门,我在何厂长面前特地提起过你这事,何厂长对你的情况比较了解,亲口答应到人事科去查看你的请调报告。只要在工作中做出成绩,我们各级领导也好为你争取一年一个的职工单调指标。”
“我是真想做出成绩,可我找不着目标。”
“我们生产的新中缸套,厂里给定为创优产品。可我们产品质量只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厂里定的创优目标是要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你只要带领小组把这一产品的质量搞上去,也许明年或后年的这个指标就是你的。你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哟。”
听老计这话后,我暗自下决心把这一产品的质量搞上去。
下班回宿舍后,我对老计给我讲的话反复思考后,觉得要把这新中的缸套质量提高百分之二十以上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小组的每个生产人员,还是吃大锅饭的固有思维模式,认为产品质量的好坏与己无关。每个人的工作质量不高,怎么能提高产品的质量?思前想后,还是没办法。
当我一愁莫展时,从人民文学杂志上读了《乔厂长上任记》这篇小说后,深受启发。乔厂长大刀阔斧的改革把整个厂都搞活了,我想学他在小组搞点小改革,让每个组员在生产中认真负责的工作,还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组员的基本工资是每个人的活命钱,一点也不能动。奖金几块钱的差距起的作用不大。唯独在时间上还能想点办法。
首先把任务分配到人,每人每天做三只缸套,但必须是成品。出现一只废品,你就得重做一只补上。这样一来,每天每个人的工作时间差别显著。质量好的组员半天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可以提前半天回家。做了废品的职工往往不能正常下班。这时我会陪他工作到底,他们当着我的面挖苦我,甚至骂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忍辱负重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把质量搞上去了,我的爱人才能调进武汉市。
好长时间没有上网了,女儿在我租住的小屋装了网线,给了我一台新手提电脑。我很想接着往下写,当我写到老计时,他突然去世。去年春节前,我刚写到小吴,他腊月二十六突然倒在江堤边去世。去年学车怕出事,更帖怕死人。
今年打算带孩子不触网,可看到网友对我的期望,我决心继续更下去。
第二天早晨上班,老计通知小组长到他办公室开会,他在会上说:“昨天下午我在厂部开会,厂长宣布给生产一线的骨干增加福利,从两方面体现。一是增加工资,二是发煤气坛子。在坐的各位都是一线的骨干力量,都在享受这次的福利范围之内。但是只能二选一。”
老计的话音刚落,几个成家的组长纷纷表态要煤气坛子,年纪大点的蔡师傅说:“每天生炉子烦死人的,你加我一级才六块钱,分我一坛子煤气才两块钱,一坛子煤气我节约点可烧一个半月,我一大家子烧煤得花九块钱。”
“尽瞎说,烧煤哪花得了那么多的钱?”小朱组长不信地问。
“我能跟你比吗?你才结婚两个人,每月的计划煤你够用。我家六口人哪月不买黑市煤用,你知道黑市煤多少钱一斤吗?”
眼看蔡师傅要和小朱发生争吵,老计提高嗓门说:“二选一采取自愿,没什么好争的。想好了的到我这里来登计。”
大家都围着老计登计其中一项的福利,我坐在原位上没动,仔细地想着蔡师傅刚说过的话。
大家登记完后陆续地离开了老计的办公室,老计见我坐在原位沉思不语,他笑着问我:“你想要什么呀?”
“我爱人没调来,我没得选。”
“那只能给你加工资了。”老计依然笑着对我说。
“你这次给我加了工资,小吴不会配合我的工作了。他从没认为他是副组长,他在我面前多次讲过,这次组长分煤气坛子没有他,他是一定要出鬼的。他这样闹情绪会直接影响到缸套产品的质量标准。你给我加级的指标转成煤气坛子的指标给小吴算了!”出于对工作的考虑,我坦诚地对老计说。
老计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有些为难地对我说:“每个小组定一个指标不是我说了算,是支部开会讨论通过的,你说的这事,我还真不能现在就给你答复,我得请示书记后才能答复你。你为工作和他人着想的精神我很感动,我会为你着想的。”他停了一下,又对我说:“你爱人调动的事,有一个人能帮你说上话。”
“谁呀?”我迫不及待地问。
“厂工会主席呀!”老计兴奋地对我说。
老计提厂工会的龚主席,在章校长家里宗部长曾对我说过龚主席能为我爱人调动的事帮忙,如果老计出面找龚主席帮我说话,他代表一级组织出面,效果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