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组后，我在现在没看到小寡做活，走到中频炉前问正在做活的小吴：“你知道小寡到哪里去了？”

“你跟老计上楼后，他在我面前曲了几句，我没理他，他就走了。老计对这事怎么看？”

“老计肯定了我的分配方案的公平性，他告诉我全车间各小组的分配都要像我组这样做。同时批评我操之过急，要我做好小寡的思想工作，你帮我出点主义，小寡思想工作怎么做？”老计给我补五元钱的事，我在小吴面前闭口不提，怕这事泄露后给老计添麻烦。

“老计说得对，你是有些操之过急。大家习惯了吃大锅饭，你一下拉开差距，别说是小寡，这事落在谁的头上都不好想。要说解决的办法嘛，只有从我们两个拿高的人身上想办法了。这样，邹师傅出一块钱，我出两块钱给他，我和邹师傅少拿点，匀三块钱给他。让他从思想上慢慢地转过弯来，你看怎么样？”小吴说这话时，一改往日的傲气，他诚恳地态度感动了我。

“这规矩是我订的，奖金是我发的。这匀三块钱哪能由你们两出。我出算了！”

“哪你不成为全组拿的最少的了？”

“当组长要舍得放下个人利益，才能维护全组的集体利益。”我口里唱高调，心里打小算盘：老计补我五块钱，我给他三块钱的安慰奖，我自己余下两块钱，加原四块钱，也有六块钱的奖金，在全组的奖金排名中也属於上中等。想到这里，我脸都红了，觉得自己就是小人一个。

我正到处找小寡，小柯走近告诉我到车间外无花果树那里去看看。走到那里只见四、五个人围成圈，浇注组的河河对围在他身边的人小声嚷：“快下注，多少不限。”随声他把一元的硬币抛向空中。硬币在空中打着转刚落地，他快速地用脚踩住说：“快猜，是字还是花？”

“是花。”我大声说，河河见我忙弯下腰捡起硬币对大家说：“来了个特务，大家都散了吧。”他声音虽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别人都散了，小寡转身想走，我叫住了他。

“么样？老子想赢几个钱还你的帐，你还追到这里来了？”小寡满腹牢骚地对我说。

“我不是来追你帐的，老计批评我的奖金分配方案超前，我是来给你发安慰奖的。”

“老计补钱给你了？”

“没有。是我和小吴商量后从其他人身上匀的三块钱给。”说完我递给他三块钱，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钱，转身想走时我叫住他说：“全组人都在紧张劳动，你躲在这里赌钱，我还给你发奖金，这事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河河喊特务来了怎么回事？”

“他们听我讲你记帐的事后，都说你这是特务行为。”

听小寡这话，我确实难过，想当好组长，把数量、质量搞上去，怎么就成了这些眼里的特务了呢？

经过这事后，我反复考虑，为了把生产搞上去，为了使全组的人多拿奖金，我为什要背着大家记录这些事呢？我应该把大家每天的劳动状况和产品质量公布在小组最显眼的地方，让小组每个人到时候都能知道该拿多少钱的奖金。

我划了张表格，把原先只记考勤的黑板增添新内容，最后是月底根据各种评分应拿的奖金。这样一来全组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我这小组长也顺利当到了年底。

这时，姐姐来信告诉我，小琴师范学校的培训结束了，母亲给我结婚的家具也做好了，小琴的母亲也同意我俩年底结婚，在信中问我是怎么打算。我都虚二十九了，还能有么打算？硬着头皮结呗。

找老计请探亲假时，他知道我的结婚证是去年拿的，批了一月的探亲假另加一星期的晚婚假。当我问到小琴的请调报告时，老计对我说：“你今年的工作取得了好成绩，我们车间领导会关心你这事的，你要耐心等待。”

我想回家探亲前去问下宗部长和章校长，了解一下小琴调动的具体情况。

我先到章校长家，他知道我来意后说：“你女朋友作职工调来，只要我在这里当校长，我就会接受她在学校当老师。只是作职工调动我说不上话，帮不上忙。看宗部长在厂里能不能帮你说上话。”

“谢谢你指点，我这就去找宗部长。”

“你不用去找，他才在电话讲过，马上过来玩。”

我和章校长东扯西拉地聊闲话，宗部长进门就笑着对我说：“你也在呀。找章校长有事么？”

“他是为女朋友调动的事来的，他女朋友作为职工好不好调动。”章校长不等我开口就直接了当地问这事。

“作职工调动很难的。这事我以前对他讲过。再难的事只要基层组织肯出力，还是蛮有希望的。”宗部长说完面对我说：“她能调来更好，调不来你可以对调回去哇。”

〝谢谢指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们有要事商谈，赶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