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组后,我见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我拿出小组的生产记录,仔细察看后,发现中频炉操作台的记录有些不详细。我拿着记录本请教小吴说:“你这炉子的硅铁孕育量怎么没有记录呢?”
小吴十分傲慢地对我说:“你问这个做么事?这是我们炉工的绝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想抓质量,看看我们前台操作的记录就可以了。”
“你们前台操作的记录我看了,只有每炉铁水的编号,没有合金配方和硅铁孕育量的记录。”
“你讲的这些是我们炉工的绝招,每个人心里有本帐,是不会写在记录本上的。”
“你是炉子上的负责人,你要求每个炉工做好这方面的记录就行了。”我小心地征求他的意见。没料到他却生气地对说:“你记这些帐有么用?除了挑起些矛盾,我看就是没事找事。”真是话不投机三句多,我没法和他继续谈下去。
我想和下班的炉工师傅陈汉良好好谈谈,看从他那里能不能了解炉工的这些秘密。
中频炉炉工分为两班,白班早八点至下午五点,中班下午五点至晚十一点。白天下班后,我到食堂吃完饭,稍坐片刻休息一会,估计陈汉良接班了,便回到了小组。
见陈汉良在炉前忙活,走近问他:“吃饭没有?有没有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他头都没抬的对我说:“小吴还真是把你看透了,说你晚上要来找我,你还真来了。”
“小吴还对你讲了些什么?”
“他说你要炉料的配方,要我保密,这是我们炉工的绝招,不要轻易告诉别人。”
“你也认为是绝招不能告诉我?”
“狗屁绝招!你问技术员黄诚就什么都知道了。这话你不要对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免得引起我和小吴的矛盾。”
“这个我自然明白。”我知道小吴堵了陈汉良的口,再向陈汉良打听只会引起陈汉良的反感,只要问过技术黄诚一切都明白了。
第二天,我到车间技术室找到了黄诚,他正在埋头绘图,我走近他身边轻轻地叫了声:“黄工。”他无动于衷,毫不理会我,我只好大声地说:“黄工,我找你有事。”他这才抬头微笑着对我说:“这里没黄工,你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找的就你黄成。”
“我只不过是技术员,你何必挖苦我叫黄工?”他说这话时带看怒气看着我。我马上陪着笑脸对他说:“我真不是挖苦你,像你这样名牌大学的技术员,迟早会成为工程师。你现在我心中就是一名合格的工程师。”
他听我这话脸上才现出点微笑后对我说:“这样的奉承话少说,有事说事。”
“你能把炉工配料单开我一张吗?”
“你一个造型工要这个做么事?”
“车间要我负责抓质量,我得找些数据作记录。”黄诚听我这话,才顺手写了张配料单递给我说:“我开的这配料单仅供炉工作参考,他们还要根据每天的化验单来调整合金用量,你要抓质量必须查看每天的化验单。”
我接过配料单就回到了小组。
回小组后,我把黄诚开的配料单夹在我的记事本里,抬头见陈汉良在往中频炉里加,我走过去对他说:“今天是你白班?化验室的送化验单来没有?”
“你怎么知道有化验单的?”陈汉良吃惊地问我。
“你们的配料单不给我看,我只好请黄诚再给我开一张。是他告诉我配料单只能作参考,主要看化验单才能判断产品的质量。”我只好对陈汉良实话实说。
“我和小吴的化验单各管各的。你要看我只能把我的给你看。”他说完转身从工具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张化验单给我看。
化验单上七大元素都是元素符号记载的。我一口气读出各种元素的名称,陈汉良感叹地说:“你上过高中真好,化验单上的英文你一看就懂。我刚学炉工看不懂,请黄诚跟我翻译成中文,他鄙我说‘你连这却搞不懂,还当个么炉工’。就是这七种元素,我硬是记了三天。”
“这七种元素的成份,你是取上线,还是取下线?”
“这你也懂?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完全靠平时的经验积累才能估算的。你又不当炉工,不需要搞得这明白吧?”听他这话,他是不想再跟我往下交流,我也只好转身去做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