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计见我表情平静又接着对我说：“我猜你把各位的上斑情况详细的记录下来，是作为月底发奖金的依据吧？”

“你猜的不错。像小吴带来找你们那几个人，他们可能为少拿一毛钱的奖金大打出手。我只好防患于未燃，多做这些细致的工作，才能在发奖金的时候，不致于发生扯皮拉筋，甚致动手伤人的手。”

“你知道你的这种做法叫什么？”老计笑着问我。

“生产工作流水帐呗。”我也笑着回答。

“回答不够准确率，应该叫做企业内部的细化管理。正好厂里办了个企业管理训班，是不脱产的，我替你报了名，你每天晚上去上两个小时的课，你不会有意见吧？”

“需要交学费吗？”

“免费的。不过，没有任何津贴。学成后可以更好地帮你管好小组的工作。”

“这好的事我怎么会有意见呢。我一定好好地学，不辜负你对我的栽培。”

老计我这话后，更高兴地对我说：“公事我们就不谈了，谈谈你的私事。你的请调报告我已交到厂人事科了，具体办事的是罗干事，具体情况你可向他打听。”

“谢谢你关心。没事我回组做活了。”

老计笑笑对我点点头，我转身回小组干活。

回组后，小柯靠近我小声地问：“老计没把你扒掉吧？”我有点不理解地问：“你问这话是么意思？”

“你刚上楼去，小寡几个嘀咕要选小吴当组长，你看，你才当几天组长，就有这么多人造你的乱子。老计是支持你还是支持他们，没给你当面表个态？”小柯有些同情地问我。

“老计对我表态了哇，叫我到厂里去住学习班，白天做活晚上学习。我这就到人事科去报到。”我想起老计对我讲的请调报告交到罗干事手里了，我想去了解一下情况，故作轻松的对小柯说。

“去学习班？这不是给坏分子子的待遇么？怎么你了？”小柯有些惊奇地问我。

“改革年代，你不能用老思维想问题。”讲完这话，我径直向厂人事科走去。

人事科的罗干事是章校长的老乡，我曾在章校长的家里与他见过一面，拉起关系网也算是同地区的老乡。见面就亲切地叫他罗师傅，与他拉老乡关系。没想到他瞪我一眼后很生气地对我说：“谁跟你是老乡？我跟你连县都不同，在这里瞎扯么事。”听他这么讲，我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发楞。

看看办公室的人都走了，罗干事才小声地对我说：“你不知道我们科里的关系网有多复杂，进来就跟我扯老乡关系，往后叫我怎么给你帮忙？”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给你添麻烦了。”我赶紧给他道歉，他这才给我解释说：“你女朋友调动的事，宗部长对我提过。本来作为干部调动是很简单的事，你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这才作职工调动，你也不知道作职工调动的多难。”

“职工调动怎么个难法？”我小声谨慎地问。

“职工单调进厂，全厂每年只有一个指标，你看我这里想单调进厂的人有几多？”他说完拉开他的办公桌抽屉，拿出厚厚的一叠调动报告给我看，“这都是单调报告，每年一个指标，你看你的排到哪一年。”

“那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我个人哪有办法可想，这事你得依靠组织。”他说完这句话不再理我，我只好知趣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在回组的路上，我细品罗师傅的话，觉得小琴调进武汉的难度太大了，想想她作为干部调动时，自己考虑不周祥，被那肖股长大笔一挥，改定为职工会带来这么多隐患，我越想越生气，一脸沮丧地回到小组。

没想到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小寡走近对我说：“你本不是个当组长的料，趁进这学习班把组长给小吴当算了。”

他这话一下惹恼了我，一把无名火窜上脑门，我吼道：“老子跟你有么仇？你在这里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小寡稍一楞，马上反驳说：“你才当了几天组长？还长脾气了呢。老子看笑话，你能把老子么样。”

“你狗日的欠揍！”我随话挥拳冲过去，小柯拉住我说：“息点火。不犯着跟这样的人生气。”

这时有人喊：“老计来了，这上班打架该不该扣奖金呢？”

老计走到我面前，表情严肃地问我：“怎么回事？”没等我开口，小柯替我回答说：“还不是为住学习班的事。他从人事科的一回来就发脾气。”

“从人事科里一回来就发脾气？”老计接着又问我：“你到人事科里干什么去了？”当着小组这么多人，我不想回答老计这个问题，老计好像明白什么似地说：“大家都去干活吧，小牛你跟我到办公室去谈你的问题。”

我随老计来到他的办公室，老计随手关门后，就小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到人事科里问罗干事我女朋友的调动事情，从他的话里我感到绝望，作为职工调动太难了。”

“你是为这事发脾气？”

“是的。”

“你太不冷静了。你女朋友想调进武汉市，这需要一个过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老罗给你看的那么多请调报告，厂里是要择优解决的。在这多要求解决的职工中，谁对厂有重大贡献，谁的问题就先解决。这些都是组织上考虑的事，你个人是无能为力的。”

“那我该怎么做呢？”

“你只要当好这个组长，团结全组员工，把厂品的质量和数量都搞上，我才有向厂里请求解决你问题的资本。”

“好，我听你的。我静下心来搞生产，再不到人事科打听这事了。”

我从老计办公室出来后，心情好多了。心想回组后不管别人议论我什么，我也不会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