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盯着她不做声就小声问我：“你在想些么事？”我稍微考虑一下后回答她：“我想你另一个不愿调到我那里去的原因会不会是有了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你怎么这样想我呢？你也不想想我现在的工作处境，学了这么几天的英语就来教英语，我只能在这农村中学混日子，假如你现在把我调到你们那里去，我是一天也混不下去的。”她有些委屈地对我说。

“哦，原来你是当心这个。只要你能调到我那里去，我能找路子不让你教英语，还是教你喜欢的数学。”

“你把我调去能帮我改教数学，这章子你就去盖吧！”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不愿调去呢？”

“没了。不过，我想还是等我们结婚后帮我父母几年，弟妹们都大些了再往你那里调，我会更安心些。”

“你这想法我也支持，你看这章子我还找不找人盖呀？”

“你想么样办你去办，我管不着。”

“这样说你是同意啦？”我小心地问了一句。

“你不要再问我了，我要回办公室去改作业了。”她丢下这句话后，向办公室走去。

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后，我想她刚才说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就她现在的这种英语水平，到我们厂里的子弟中学也确实胜任不了。她虽说调动这事她不管，但是从她骨子里讲她太依念自己的父母了，暂不愿离开自己父母也情有可原。不管怎么说，我这次回来了这章子是要到县里去找人盖上的。想到这我没回汪桥老家，直接从姚集搭车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我想找弟弟商量一下这事究竟怎么办的好，不巧的是弟弟已经到岳阳出差不在单位上班了。我只好到劳动局去打探一下情况。当我向门卫说明是来办调动的事，门卫告诉我应该到哪间办公室找一位姓王的女科长，她具体办这件事。我按照门卫的指点走进这间办公室后，王科长低头看报见我进来抬来就问：“有事吗？”

“我是来办调动的。”我见她蛮热情赶紧回答。

“调令拿来。”她伸手找我要调令，我赶紧把手中的干部履历表递给她，她很认真地翻到最后一页说：“这里面没有调令，你调令呢？”

“事情是这样的，只要你能帮我在这上面盖个章，我们厂组织部就会下调令。”我小心翼翼地解释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这里只管办调动哪管盖章子。你这章子应该到教育局人事股的肖股长盖。”她说完把干部履历表甩给我，低头看她的报纸不再理我。

我站在那里不想离开，想请她帮忙给肖股长打个电话，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请你帮忙给肖股长打个电话，讲一声我这盖章的事。”

“你这人怎么这幼稚，我们这是两个不同的单位，我凭什么给他打招呼？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在我这里拖的时间太长了，肖股长那边都要下班了，你还不快去？”她几乎是哄我出门。

在去找肖股长的路上，我想找肖股长说这事时多动点脑筋，直接请他盖章他肯定会拒绝。我应该先和他拉拉关系，套点近乎后再讲盖章的事，可能效果会好些。我一路走，一路在肚里打好腹稿，想着和肖股长见面后该说些什么话。

找到肖股的办公室，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喝茶看报纸，我走向前轻声问：“请问这里是肖股长的办公室吗？”

“你谁呀？找肖股长有么事？”他头不抬，眼不离报纸的问了一句。

“我牛东坡的弟弟，是你同学阮国志介绍我来的，听说你和哥哥也是同学。”我还想和他拉点关系，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报纸一下站起来，表情十分严肃地上下打量我，然后冷冰冰地甩过来一句：“别扯这些没用的。直接讲找我有么事？”

就他这话噎得我冒冷汗，原先打好的腹稿只好憋在肚里不敢往外冒，心里的难受滋味实在找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表达。我还得面带微笑地对他说：“我女朋友张小琴是你们单位的老师。”

“这个我知道，不必你在这废话。”他一脸油盐不进的表情让我很难堪。没办法，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是我来找他办事，该他玩味摆谱。这样想我心里好受些，脸上假装的微笑也显得自然些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厂组织部把她的档案调去审查后，发现她干部手续不全，她这干部履历表上还差你这里的一个章子。你能不能看在我哥和阮校长是你老同学的面子上，帮忙把这个章子盖了呢？”我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

“看什么同学面子，我这里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接着又从我手里拿过那份履历表，看都不看就在封面干部履历表几个大字下方，用碳素墨水写下职工两字，然后郑重其事的盖上了他手中的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