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小声地问周师傅:“你讲的这些对炉工有危害的事，本间领导都知道吗？”

“知道。领导比我知道的更详细些。”

“那他们就没采起什么措施？”

“领导的措施就炉工每月比我们多发一个口罩。再就是我们每月的营养费是六块钱，他们是九块钱。这些年轻人爭着要当炉工，多半是对钱看。再就是嫌我们这行太脏。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干我这活不要后悔。现在不想干找老计讲明情况，换炉工还来得及。”

我听周师傅这话后想想说:“我们铸造车间也没什好工种，我也不想改行。只想把本质工作做好就可以了。听老计介绍这缸套的质量不怎么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连老计工程师都查不出原因来，我怎么知道！我只晓得我们造型是第一道工序，我们现在做的模子是一模多浇，把我们的模子做好就行了。质量的好坏由车间的技术员来抓，不关我们的事。说了这半天无关紧要的话，你真心要干我这行，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工具柜搬过来呢？”

“我这就过去搬。”我马上回到原先的小组去搬我师傅留给我的工具柜。

回到小组后，我对小朱组长说:“我这就搬到中频组去，再也不会在这里碍你的眼。”

“我没接到车间调你去的通知前，你这柜子不能搬！”小朱甩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向老计办公司跑去。

来跟我帮忙的郑建国和老王都站在那里不出手的着我。片刻后，老王问我:“还搬不搬？”

“搬！我搬定了。”我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还是等等再说吧。你都要离开这组了，何必还要跟小朱置气？”郑建国劝我稍等一会儿。

这时就听见小朱跟老计在学习室外面扯皮的声音，小朱说:“你把我组能做活的人都调走了，我没法完成你下达的生产指标！”

“你现在承认小牛的能力了？为什么你不分活给他做？”老计轻言细语地问小朱。

“我暂时不分活他做，走想磨他的傲气。他不服从我的领导，我想磨练一下他，我有错吗？”听小朱这话我想冲出去与他理论，郑建国忙拦住我小声说:“小朱想挽留你，你听他背后怎么评价你不是很好么？”

“他这是想卡住不放我，在老计面前鬼做的。老计不会听他的。”我这话刚说完就听老计说:“中频组是我们车间的一项技术革新，调去的人肯定要能力強脑子灵活的人。小牛符合这一标准，你这次留不下他。我调他到中频组去这事，是我和书记商量后决定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再多说也没用。”

听老计这话，，我忙对郑建国和老王说:“先帮我把柜子搬出去，看小朱还有什么话说。”

我们抬着柜子从老计和小朱两人面前经过，小朱斜眼瞄了我一下，那种对我轻视的眼神我一辈都忘记不了。老计怕我尴尬忙对我说:“你到中频组后，一定要发挥你的钻研技术的精神，与周师傅一同想法设法的把缸套的质量搞上去。我们车间领导对你们过去的一批年轻人，可是寄予了厚望的。”

我正想对老计说句感谢的话，没想到郑建国抢着说:“你老计真是有眼光，把我们组里的技术尖子给抽走了。”郑建国这话音刚落，只见小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面怒气地对郑建国说:“就你多话！我组里不缺这货！”

我正发作，不料老计拍拍我的肩说:“我知道你是高中毕业，文化素质是比较高的。能够正确地认识自己。一定能和新的同事们搞好关系。”老计这话一下堵住了我的嘴，我心中怒气也被他这话化解了。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老王催我说:“快走吧！我还急着做活呢。”

他俩帮我把柜子抬到中频组后，老王返身回去做活，郑建国看周师傅做活后，问周师傅:“你每天做这一样活，会不会有厌烦情绪？”

周师傅听后微微一笑说:“做定型产品虽说是千篇一律，但是你要把同样的产品每一件做好，也是不容易的。只要用心干活，哪会有厌烦情绪？”他说完这话又调头问我:“小牛，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你说得蛮好。我跟你学做这活不会厌烦。”我赶紧回答周师傅的问话。

郑建国笑着对我说:“做活与吃饭是一样的道理，每天一样的饭菜，时间长了会没味口。我看你不如改学炉工的好，熔炼的技术可深懊呢！”郑建国说完这话也回组去了。

我正打算动手跟周师傅帮忙做活，周师傅却说:“你刚来，先不忙动手做活，先看看再说。如果你有跟郑建国一样的想法，趁早去跟老计谈一下，想换炉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