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小朱组长仍然不分活给我做,把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无视我的存在。他的这种做法让我很难受。我只好去找龚主任要求早点调到中频组去。
我刚走到龚主任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胡师傅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对我说:“主任换人了。小龚调到厂工会当主席去了。”
“那现在的主任是谁呢?”我有点紧张地问胡师傅。
“是老计。刚提工程师的老计。有么事找他是一样解决。”
“龚主任调我去中频组这事,他调走了,我还能去中频组么?”
“哦,这事我知道一点。小龚给老计交接时提到调你去中频组的事,好像老计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他也同意调你到中频组去。只是他现在到厂部开会去了,下午才能回,你下午来找他好好地谈这事。”
听胡师傅这话后,我只好回到小组学习室。我刚坐下,小朱走进来老着脸对我说:“你别想心思走了,汪大怀请了病假,他的活你接着做。”
我坐在那里懒得理他,他大声地叫起来:“你么回事?你聋了?安排你活你还要理不理的!你到底要么样?”
我马上站起来反驳说:“我要么样?我要你一视同仁地对待我。我不愿顶别人的缺做活!你分给汪大怀的活,工时卡在他手里,事情我来做,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别给我讲道理,这活你到底做不做?”小朱加大嗓门地对我嚷起来。
我反而平静下来,慢条斯理地对他说:“你嚷个么事?有理不在声高!你安排我的活,按规矩分配,先给工时卡我马上去做。”
“这活的卡在汪大怀手里,你先做了再说,等他来了我把工时卡要过来给你行么?”他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
“那还是等你把工时卡拿来后再安排我这活吧!”
“你存心与我作对是吧?这活你不做,这个月你也别想我给你活做!”小朱丢下这话气冲冲地走出学习室。
他出去后我认真地想了一下,下午一定要找老计把调组的事谈妥,看来在这个组是呆不下去了。
下午上班我直接到主任办公室等老计,老计上班见到我很着急的样子,就安慰我说:“你换组的事小龚临走前对我讲过,正好新成立的中频组需要人,你明天就到中频组去上班。不过你上班前我得给你交待一下,目前,中频组属于试运行阶段,主要产品是生产小型缸套,质量与数量都上不去。我知道你爱钻研技术,希望你能成为中频组的技术骨干,为提高产品的质量与数量,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我对缸套生产的流程一点都不了解,需重新学习,我到新的小组不知需要我从那门技术开始学习?”我态度诚恳地向老计请教。
老计见我态度诚恳,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半年的试生产期,产品的质量总上不去,具体原因也找不出来。这离心浇铸套在国外早就过关了,可在我们这里的成品率仅为百分之三十。就这种质量,做一天就赔钱一天,张厂长给我三个月的再试验时间,质量搞不上去,就立刻下马。时间紧迫,希望你能去发挥技术上的优势,能与各位师傅通力合作的把产品质量搞上去。”
“那我到组后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你还是做造型。跟周师傅学做模子。这就跟我下去找周师傅,我安排你跟他搭班么样?”
“好的。我服从你的安排。”
我立刻跟随老计去找周师傅。
老计带我见周师傅时对他说:“我给你物色了个好帮手,你看这个小牛跟着你做缸套怎么样?”
周师傅抬看我时,我见他满脸l黑灰一口白牙特别明显,我表现得有些惊讶,怎么做缸套造型的人跟挖煤的一样黑着脸?周师傅见我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忙对老计说:“跟我搭班的青年人都嫌这活脏,没干几天都走了。不知这小牛跟我干不干得长?”
老计望我笑笑,我马上对周师傅说:“干我们这行的都一样脏,既然你不怕脏,我也不怕脏。我看你这里是半机械化的操作,虽然比我们那里脏些,但是体力上却轻松多了。”
周师傅听我这话笑着说:“你看问题还挺全面的。我不怕脏的原因也是这么回事,能节省体力回家干点别的事。”
“周师傅是个勤快人,手艺又好,你跟他好好学学手艺,我还有事先走了。”老计对我点点头,又对周师傅打声招呼就走了。
老计走后,周师傅笑着问我:“我这里做活蛮脏的,你怎么要到我这里来呢?”
“我上月奖金多拿了点,这个月小朱就把我凉到了一边,不分活我做。我只好找车间领导要活做,这才把我分到你这里来。”我老实地回答。
“来的年轻人都想上电炉学炉工技术,不原学我这造型技术。说实在话,我这里除刷的涂料是黑的,沾到脸上像黑脸张飞外,比炉工安全多了。”周师傅笑着说这话时,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炉工有危险?为么事这些人还要抢着去?”我有些好奇地反问。
“那是他们不知道这中频炉的利害!莫看这电炉子小,只能熔化一百五十公斤的铁水,一旦穿炉暴炸那可不是好玩的,那是要丢命的。”
“你这讲的也太吓人了吧!”我也跟着笑笑说。
“这是明摆着的危险。还有隐藏的危险呢?”周师傅说完对我笑笑卖起了关子。
他这话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赶紧央求他把这隐藏的危险告诉我。
“这铁水熔化的高温在一千四、五百度,这热幅射是能伤人的。还有这当炉工要锤硅铁,这錘硅铁的过程中,产生的粉尘就是矽尘。这矽尘吸进肺里就矽肺。得了矽肺就如同得了癌症,是沒得救的。”周师傅说这话时,压低嗓门小声对我说,生怕那些在锤硅铁的炉工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