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我路过院子大门时,看见坐在佑班室里的罗师傅,感到有些奇怪,自从我师傅死后就没见过罗师傅来上班。我走进值班室笑着与罗师傅打招呼:“好长时间没见你来上班,我还以为你调走了呢!”
“我都这年纪了,还能往哪里调?只是打血吸虫住了个把月的院,又休息了半个多月,这才来上班。没想到我休息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值班室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罗师傅有些感慨地对我说。
我看看值班室里的一些东西,笑着对罗师傅说:“这里的摆设和原先一样,哪有么变化?”
“我说的不是东西的摆放。你看我不在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师傅死了。现在顶你师傅位置的是个姓肖的,这人员上的变化难道还不大?”
“听说肖师傅是她老公工伤死后照顾到这里来的,这事还在追查其它干部的责任呢。”
“这人都死了这查个屁呀!我接班的时听姓肖的讲,那个管安全的副主任照样提到组织部当部长,半点责任都没有。”
听罗师傅这话,我心中暗自高兴。我正打算到章校长那里去打听宗副主任的情况,没想到会在罗师傅这里无意听到宗副主任升迁的事,我得赶紧和宗副主任联系,不能坐在这里和罗师傅闲聊了。
当我提着几斤鳝鱼再次上宗副主任家时,接待我的是他老婆杨医生。杨医生开门后没让我立刻进屋,而是堵在门口上下打量我后小声问:“你哪个?找我家小宗有么事?”
我忙陪看笑脸回答:“我小牛。我上次拿黑鱼来,这次又拿点鳝鱼来,不知你们喜不喜欢。”
“哦,是小牛哇。听我家小宗说起过,听他讲你蛮会捉鱼的呢。有事进屋说。”杨医生笑着说话的面容让我感到老乡之间的亲切。
进屋后我打开袋子口让杨医生看蠕动的鳝鱼,她忙退后一步说:“这玩意儿我有点怕,麻烦你帮我把它们倒到浴缸里。”
我把鳝鱼倒进浴缸返身出来后,杨医生又笑着问我:“你是不是找我家小宗有事啊?”
“听说宗主任调到徊织部去了,我想问一下我的请调报告杨部长转给他没有?”
“他才接手,每天都忙得很。这样吧,等他忙完这阵子后,你直接到他办公室找他,他会给你答复的。”
“那好吧,给你添麻烦了。我走了。”
从宗主任家出来后,我心情很愉快,终于证实罗师傅提供的信息是准确的。
第二天上班,我看见原一组的副组长小朱坐在我们学习室聊天,陈桥桥在一旁恭维他说:“你堂堂正正的一个团支部书记下到我们组当组长,真是有点大材小用。”
小朱听这话后,笑眼眯成一条缝地说:“本人就这点能耐,也只能当你们组长有已。”
我见小朱这样子,忍不住地问了一句:“那我们小罗还是不是副组长呢?”小朱听我这话笑意尽收,睁大眼问我:“你问这话是么意思?你是认为这组长该小罗来当,我不该来揽这差事?”
“你也太多心了吧?你当组长总要有人给你当副组长吧?我问一下小罗的事你为么事要带气呀?”我也老着脸反问他。
只见小朱脸涨得通红,正要对我发作,就听见老王在外面叫我:“牛爬坡,有你的信。”我赶紧地跑出,见老王笑着对我使眼色,我立刻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我小声地问他:“我在里面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这大声我还能不听见。小罗上电大去了,他哪里看得上这组长的位置。小朱怕我们不服气,他这是拿你开刀来树威信。你何必往他枪口上撞?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像小罗那样把你女朋友调来后,再去上个电大那该多好。”老王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我想起杨医生的话,赶紧向组织部跑去。
我走进组织部的办公室,只见两个女办事员正在清理各种文件,她们见我东张西望,有位就问我:“你找哪个?”
“我找宗部长。”我一边回答一边退出门看外面门上的标识牌。
“别看了,这里就是组织部。宗部长到公司开会去了。”
“请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临走时讲今天要开一天的会,估计明天回吧?”
听她这话我只好回车间上班。
我刚回到小组,小朱组长递给我一封信说:“刚接到的。有事还是和我们这些人打个招呼,别把我不当回事。”
我接过信也不回答他的话,赶紧撕开封口抽出信纸来看。姐姐在信里首先告诉我父母身体健康,叫我不必担心。紧接着就讲小琴的母亲在催我们结婚,问我打算么办。刚把信看完,小朱组长就喊我们到小组学习室分活,他斜看我一眼后分给我一件最简单的活,把有技术难度的排气筏体安排给小刘做。
陈桥桥在一旁看不过眼说:“莫看小刘是中专生,他手艺就那样。这活还是给我做吧。”
小朱瞪了陈桥桥一眼后说:“遣一边去,我排活你多个么嘴。”
我见陈桥桥尴尬样,只是觉得心里好笑,这就叫“讨好买乖,嘴巴打歪。”我拿着分给我的活赶紧去做。
我刚蹲下做活,老组长胡师傅从办公楼下来路过我身边,见我正在做压舱铁,就弯腰小声的问我:“这铁鸵子活怎么安排给你做?”
“小朱当团支部书记安排我团小组工作时,我顶撞过他几次,他看我不顺眼呗。”我也小声地回答。
“这家伙瞎安排工作。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我给的定额工时也低。不过你做的又多又好还是可以拿回基本奖金的。”
“那他们把那技术活做废了还有奖金么?”
“不但没奖金,小组的月生产计划完不成还要扣基本工资。到那时候他小朱才知道这组长是不好当的。”胡师傅说完这话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