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等了几分钟，老懂就回来了。他和我见面就打哈哈说：“牛叔叔来了是个稀客，怎么能让他坐在组廊里？快请到房间里坐。”
我忙站起身来说：“客气话就不用讲了，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我借你这房子住了这么久，总想为你做点么事，你今天能给我这个机会蛮好的。你说今天叫我做么事？”去懂依然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见老懂说话爽快，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把请调报告送到组织杨部长手，她连看也不看就随手放进抽屉里了。那个态度对我是去分的冷淡。不知你和她熟不熟，我想请你为我去说个情，请她早点批我的请调报告。”
“杨部长和我熟哇，原先是我的党小组长，我经常向她汇报个人思想，和她交心还是蛮谈得来的。我这就带你到她家里去说这个事。”老懂说完就带我出门。
走到半路上，我觉得空手上人家的门求人办事不妥，就用商量的口气对老懂说：“我请你办这事，怎么能让你空手上她家的门，我得去买点礼品给你带上，这话也好开口讲。”
老懂一下拦住我说：“你别做这样的傻事。杨部长是个蛮讲原则、蛮廉政的干部，她从不收别人的礼。”
我俩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杨部长的楼下。老懂小声地咛嘱我说：“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这就上去到她家里跟你谈这事。”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了她有些话当着你的面也不好对我讲，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好。”老懂说完拍拍我的肩，独自上楼去了。
我在楼下焦急时等待，好像等了很长的时间，心中的疑云不断地扩散。这老懂不让我跟上去，是个么意思？是怕我掉他的底子，还是想糊弄我？
我正胡思乱想，听见有下楼的脚步声，抬头看时，只见老懂一脸的沮丧向我走来。看来情况不妙。我正要张嘴问他，只见他对我打个手势，那意思是有话到外面去说。
离开这栋楼房有一段距离后，我了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上去那么长的时间？等得急死人的。”
老懂听我这话一楞后说：“我在她家只呆了二十来分钟，这时间长么？”
“这二十多分钟你们都说了些么话？”
“先是间聊哇，聊来聊去就讲到了你的请调报告上去了。她告诉我不看你报告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赶紧问了一句。
“她的调令都下来了，只等下一任的部长来接手。所以她只好把你的报告放在抽屉里，到时候转交给下一任的部长。她马上就要到区政府机关去上机了。”
“她给你讲过没有，下一任的部长是谁？”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至于她调到什么地方去上班，那关我屁事！
老懂听我问这话就微笑着对我说：“你问这话正说明你不懂组织原则，上级的人事安派会告诉下级吗？顶多也就是对下级吹点风，让下面的人好有个思想准备。杨部长倒是给我吹了点风，接她手的可能会是年富力强的大学生，至于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我哪敢往下问啦。往后在这组织部里我再也没熟人了。兄弟，今天这忙我帮的不怎么样，有些对不住了。”
“老懂，你今天为我跑一趟路，我都很感谢你了，何况你还从杨部长那里给我带来了换人的信息，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这一信息，兴许往后几天我会瞎忙活。总的说来我给你添麻烦了，是我对不住你。”我说这话时，我俩走到了岔路口，临分手时老懂又安慰我说：“兄弟，你这个人调动是私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先打听好要上任的部长是谁，先和要上任的部长搞好关系后，再提你朋友调动的事，这样就水到渠成了。”老懂说完这话就向平房方向走去，我则回单人宿舍。
路过单身院子的大门，我有意无意地朝值班室看了一眼，多想现在坐在值班室里的人是我师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老懂分手后，心中有好多的话就可在师傅面前一吐为快。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朝值班室多看了几眼。
这时坐在值班室里的一位中年女同志，见我不断向室内张望，竟走出来和我招呼：“喂，你是在找人吧？”
“我不找人。我只是仿佛看见我师傅又坐里面打毛衣。”我无意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引起了这位女师傅的注意。
“你师傅？你姓么事？”她有些惊恐地问我。
“我姓牛哇。你呢？”我对她的失态感到有些惊奇，于是就反问了她。
“我姓肖，听你这口气，你是这里刚死不久的朱师傅的徒弟？”我点点头后，她马上接着说：“你刚才说看见朱师傅坐在里面打毛衣，是真是假？我这人背时，火气低，刚死了丈夫被组织上照顾到这里来值班的。”
“这么说你是船体车间厚师傅的爱人？你老公车间领导对工伤职工的家属照顾的还是蛮好的。”
“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老公的工伤事故处理完后，他车间的领导层还升官的照样升官。”
“不会吧？出了工伤死亡事故，车间领导是要受惩罚的，怎么会升官呢？”
“怎么不会，他们车间管安全的宗副主任马上就要调到组织部当部长去了。”听她这话我马上一楞，她见我这样子，接着问我：“你还不信？”
“我信，我信。”我一边回答，一边赶紧离开院子大门，回自己宿舍。
回到宿舍后，我仔细回忆与肖师傅的谈话，她提到的那位宗副主任会不会是我在章校长家碰巧遇见的天门老乡呢？我还记得章校长给我讲过他的这位老乡有可能要调到组织部当部长，如果真是我巧遇的那位宗斌天门老乡当部长，那可就是机会来了。我怎样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呢？
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发挥自己的长处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已是晚九点半，如果这个时间出去能捉到两条黑鱼，给章校长送一条，给这位宗老乡送一条，是不是他当部长，跑这一趟路很快就会明白的。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我找出手电筒调好光柱，带上自制的鱼叉，腰里撇着个蛇皮袋子，匆匆忙忙地下楼，快步地走进漫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