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抬头注视他一脸的微笑,仍不敢开口问是何好消息。他见我诚惶诚恐的相,依然微笑着对我说:“老子就见不得你这个作孽相,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到厂部开会,教育科长又在向厂部要老师,我就觉得你的机会来了。这样吧,你去写个请调报告,我签个字,然后你送到组织部审察。至于你的朋友调不调的来,就全靠你自己的板眼了。”
这时我才知道熊主任找我的真正原因,我赶紧对他说:“谢您对我的关心。我这就去写报告。”
我正要下楼,迎面碰见杨会计,他对我说:“别慌着走,我这里有你一封家信。”我接过杨会计手中的信看后,才知是姐姐写给我的信。我拿着信赶紧下楼。
从车间办公楼下来后,回到小组学习室一看,小组同事有的下棋,有的打牌,都没有活做。组长胡师傅站在旁边看棋,我走近对他说:“胡顺傅,熊主任要我写份报告,我想回宿舍去写,能不能请一会儿假?”
“有事你去吧。反正现在也没活安派你们做。”胡师傅眼盯着棋盘,头都没抬地对我说。
我赶紧回到宿舍,拿出姐姐的信看起来。姐姐在信中告诉我,小琴回家后,大家都说她长好了,看起来身体完全恢复了。并提到我岳母想要我们年底结婚。姐姐在信中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同不同意岳母的建议都要及时的给她回信。
我赶紧回信告诉姐姐,一定要等小琴的病完全好了后,我才同意结婚,看来要我们年底结婚是不可能的。在信的末尾我告诉姐姐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要让我分心。信写完后,接着又写了一份请调报告。
报告写完后,我想起熊主任以前对我说的话:“你女朋友没有师范学校的文凭,报告在我这一关都通不过,你写了也没用。”今天他为么事要主动给我签报告呢?难道是师傅死了,他觉得以前对我不公,感到内疚了吗?我看也不像呀。
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熊主任主动要为我签报告的原因。看着床底用脸盘养的几斤鳝鱼,心中有了主意。
熊主任既然讲是教有科提出要老师,那就一定与学校有关,我就应该先去向小学的章校长打听清楚后再交报告。想到这里我主意已定,把写好的报告放到抽屉里,拿着给姐姐写好的信下楼向邮局走去。
给姐姐的信寄出后,回到小组学习室,胡师傅把我叫到门外小声地问:“你报告写好了?”
“这报告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我要想好了才能动笔。”我没把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胡师傅,是怕得罪了熊主任,因为胡师傅是熊主任的徒弟。
“说的也对,报告不慌写好。车间派了点小活下来,我看你不爱玩就把这点小活做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做这活也和他们玩一样的有趣。”我笑着爽快地回答胡师傅。
“我就喜欢你这样听话的职工。你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胡师傅指着工作台上的小活对我笑笑,然后走进学习室,又去看棋了。
我正埋头做那小活,熊主任路过见我一人在外做活,就问我:“我不是叫你去写报告的呢,你怎么还在这里做活?”
“我只有努力做活才能对得起你对我的关心。”熊主任听我这话后笑着说:“咯咋的变得这会说话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写报告吧,也许我给你签字的机会不多了。”说完这话他也不管我怎么想转身就走了。我做完活也快下班了,小组的同事们一个个都从小组走出来准备下班。
屋里胡师傅正在收拾象棋和扑克牌,我放下工具桶走近胡师傅小声地问:“熊主任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他都这个年纪了,能有什么变化。”胡师傅看了我一眼后有些奇怪地问我:“你怎么想到问这个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熊主任看我的眼神有些异常”我没把熊主任的话告诉胡师傅,我想晚上拜访了章校长,事情可能就清楚了。
天黑后,我拎着床底下养的那几斤鳝鱼,来到章校长家。进门就看见有客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我忙对章校长说:“我上次带朋友来打扰了你,这次特地来感谢。”我忙把手里拎着的鳝鱼递给章校长后,就想从屋里退出来,章校长看出我想走的意图,接过我手中的鳝鱼笑着对我说:“坐下聊会儿吧,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宗副主任。他和我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老乡亲、老同学,你可不要见外哟。”
这时宗副主任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我们同是老乡,初次见面,看来你是找章校长有事的,我在这里的时间玩够了,我还有事也该走了。”他说完对章校长递个眼色就向门外走去。
章校长见宗副主任走了后就笑着问我:“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感谢我这么简单吧?”他这么一问我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学校是不是在向厂部要老师?”
“没有过。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那双充满疑惑的双眼盯住我问。
我赶紧把熊主任催我写报告的事讲给章校长听。他听后笑着对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其中原故嘛,就是厂里中层干部大调整,像你们老熊这样老干部,既没文化,年令又偏大的很有可能要退居二线。他有危机感催你交报告,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看我这报告交不交呢?”
“交哇,成不成你先打个底呀。”他说完又注意观察我的表情。
章校长接着又说:“厂里这次干部大调整,从厂级到车间一级要换代,上年富力强有大学文凭的人。你刚才见到的这位宗副主任,他是船体车间的干部,虽说是工农兵大学的文凭,但也在这次提升的范围之内。他很有可能提到厂组织部当部长,你的请调报告就会转到他的手上,调不调得来,到时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我跟他一点交情都没有,他肯给我帮忙吗?”
“这个交情嘛,你刚才不是认识他了吗?他住在大板房的第一个门的六楼东头。你捉的鱼送点给他,这一去二来的不就熟了吗?”
“我送鱼去他会收吗?”
“你凭白无故地送去他肯定不会收。你想送的时候打个电话告诉我,我先在电话里跟他讲一声,他肯定接收。”
“你给我的这个建议太好了,就照你说的去做。不过我还想知道我们车间老熊主任退居二线后,谁会提上来当主任?”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你上小宗家后去问问他,他有可能知道。”
通过和章校长的这番谈话,我有了意外的收获,说声谢谢后就离开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