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师傅家门,见徐师傅正在洗猪肠子,他见我走到他身边就不住手地问我:“你的女朋友回家了?”
“今天送走的。我刚回来路过你们摊位时,见师傅在打瞌睡,精神蛮不好,她是不是生病了?”我有些担忧地问。
“她没什么毛病。估计昨晚觉没有睡好,摊前又没么生意,打点瞌睡蛮正常”徐师傅满不在乎地对我说。
“我刚才听师傅讲了她昨晚做的梦,觉得那梦预兆不蛮好,你还是找个灵姑给她看看。”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就迷信,白天干活累了,晚上做梦是蛮正常的事,那与她的精神不好有么关系?”
“那会不会与吃补药有关呢?”
“那也不会。我请你们厂里的那个童师傅给她拿过脉,是他建议吃那种补药的。”
“那个师傅我认得,他是个牛皮袋子,张嘴就骗人。小学只读了三年级,说他懂医谁信?”
“我信。有本事的人不见得是文化高的人。”
我觉得和徐师傅谈话一点都不投机,只好与他告辞回宿舍。
@牛爬坡 我走到宿舍院子门前,罗师傅从值班室里走出来对我说:“小牛你来一下,你师傅的钱包落这里了,你帮她送去。”
我接过钱包正要离开,罗师傅又叫住我说:“你师傅这两天像丢魂似的,她是不是病了?你劝她到医院去做个检查。”
“我刚到她家里去过,她老公说她没病,是没休息好。我这就给她把钱包送去,听你的去劝她到医院去做个检查。”说完我就向菜市场走去。
我再次来到师傅的摊位前,当我把钱包递给她时,她问我:“是老徐要你给我把钱包送过来的?”
“不是,是罗师傅叫我送过来的。”
“我的钱包怎么会在她那里?”
“你落在了值班室,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就奇怪了,我明是放在家里的,怎么会丢在值班室呢?”
“你这记忆力明显减退,脸色这么差,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是老徐对得说的这话?”
“不是。是我想的。”我怕引起她们同事间的误会,没敢说是罗师傅讲的。
“你走吧,我没病。我死也不会医院做检查。”听她这么说,我只好返回宿舍。
我走到宿舍院子大门,罗师傅从值班室里走出来对我说:“小牛,我的建议你师傅听了没有?”
“没有。她说自己没病,不肯上医院去走检查。”我老实地回答着罗师傅的问话,罗师傅却撇撇嘴说:“你师傅这人犟死的脾气,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罗师傅这么刺耳的话,我皱着眉头轻声地问:“我师傅得罪过你嗎?”
“没有呀。你问这话是么意思?”罗师傅有些吃惊地反问我。
“我怎么觉你刚才说的话,有咒她死的意思?”
“你看我这张臭嘴,说句关心人的话都不会。你可不能把我这话传給你师傅呀,她知道会恨我的。”罗师傅有些慌张地说。
我想口德不好的人是会招报应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口里却不这么说。
“你放心好了,这话我不会告诉师傅的。”罗师傅听我这话才笑着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伢,不会搬弄是非。”
听她这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咒我的师傅死,还说怕我搬弄是非,是她没水平,还是存心咒我师傅死,如果是她存心咒我师傅死,她也会招报应的。我心里这么想口里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罗师傅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两天后的上午十点左右,我正弯着腰埋头干活,只见师妹小羊脸色苍白地走到我身边,用顫抖的声音对我说:“师傅死了你还在这里做得这带劲,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她这话我一下子直起腰来,楞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这怎么可能?昨天下午我见她在摊位照看生意时,人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人就没了呢?”
“我听说是昨天晚上回家时倒在了自家门口,当时就人事不醒了,送医抢救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就做了死亡鉴定,接着就送了殡浴馆。”师妹讲这话时,语气开始恢复平靜。
“这徐师傅可怎么办?他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就別提徐师傅了,他要是好好地招护师傅,师傅也不会这早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你别这样讲徐师傅了,自从他做生意赚鈛后,他就在买补药给师傅吃。”
“师傅就是吃这补药出的事。”师妹讲这话时语气十分肯定。
“也不完全是,前几天我见师傅脸色不好时,就听她讲了个坐花轿出嫁的梦,我估计梦后她的魂就走了。”
“别讲这些鬼话了,我看你了还是多想想买些什么到师傅家去,最后送她一程。”师妹讲完这话扭头就走,我给組长打过招护就向厂外跑去。
年轻人练功易见成效,但一定要坚持,到了晚年受益非浅。提高了自身的免疫力,自我感觉神清气爽,百病不浸。我二十岁开始练打座至三十岁,只练了十年,我和同令人比,脸色红润没老年斑。更神气的是自己在高粉尘的环境中工作了一辈子,能提气咳出黑色的痰液。退休后离开了这样的环境,再不会吐出黑痰。血压,血脂和年轻是没两样,只是胖了许多,现在正减肥。因为我相信“有钱难买老年瘦”这句话。
刚出厂门,迎面碰见到三食堂上班的小吴姐,她见我匆忙的样子就笑着问我:“你在忙么事,慌成这个样子?”
“我师傅死了,我去卖个花圈。”小吴姐听这话一楞,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緩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送花圈是公家的事,个人都兴送被面。我看你还是买床被面送去,对她家还实用些。”
“可我不知买什么颜色的好哇?”
“她家有老人吗?”
“还有个八十岁的婆婆在呢。”
“那只能买蓝颜和绿颜的被面,不能买紅色和白色的。”
“这里面有么讲究?”我有点好奇地问她。
“你师傅这年纪死了,丢下老的小的走了,能算红白喜事么?”听了小吴姐这话,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赶紧向商店跑去。
来到船厂社区唯一的一家百货商店,在布料柜台前我看见有绿颜色的被面卖,我忙问售货员:“这绿色的被面怎么卖?”
“二十一块钱,五尺布票。”那年轻的女售货员虽说长得不丑,但那说话的腔调冷得让人发颤发抖。用我们家乡话说,就像哪个借了她的米还了她的糠,做相扮脸给人难看。
我忍气吞声地对她说:“你能不能拿给我看一下?”
“有么好看的?要就赶紧交钱交布票。”她那口气沤死人的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