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熊主任的门，在回宿舍的路上小琴一直闷闷不乐，我不知她在想些上什么，只好对她说：“你是不是听熊主任讲没文凭，你想调来难些的话后，有些不理解？”
“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我想调到你这里来了？你这领导分明是瞧不起我这民转公的老师嘛，我来你这干嘛！来受气呀？”小琴说这话时声音虽小，生气的情绪显而易见。
知道她在为熊主任的话生气后，我忙陪着笑脸对她说：“我们这主任只读了三年私塾，是个大老粗，他不知道高中毕业证和中师毕业证是同等的道理，你对他说的话生气那是自行烦恼。”
“他没文化？但他有权不签你的请调报告呀！”
“他不签我的报告没关系，我跟本就没指望他。他和我师傅有宿怨，即使你有师专文凭他也有理由不给我签这报告。”
“那你带我上他家门做么事？”小琴问这话时，生气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他现在不是还在台上么？即使他马上下台，我也不能得罪他。”
“为么事？”
“你急个么事，听我把话说完。”我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不思路后继续说：“他下台之前，定会向新来的主任交接班。他在交接班时，为我说句好话和说句坏话的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下你明白了我带你去的意思了吧。”小琴听了我这解释后，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故乡归来感慨颇多，老房子多年没人住，门窗紧锁。从破败的窗户孔里看见里面落满灰尘乱七八糟的物件。父母在世时，这房子是我多么温馨的家。结婚后有了自己的新家，总感觉到新家没有老家的温暖。为此，常多与妻子为回谁父母家过年闹矛盾。老妻见过这破败的老家后，也感叹地说：“我今年退休了，我父母今年都八十岁了，我今年要在这里陪父母过年。我五十五岁，父母健在，我要珍惜同他们过的每一个年。”
离开破败的老屋，来到父母的墓前，墓前周围荒草杂树有过清理的痕迹。被折断的小树枝耷拉在墓旁，这是兄弟们来过，清理时没带刀留下印迹。我用随身带的水果刀割断这些耷拉着的树枝。妻子在墓前燃香烧纸钱，嘴里小声地念叨：“爷爷，奶奶保佑你在北京的孙女一家人，平平安安快乐的生活。这些钱给你用就不要节约了。不够用时就托梦告诉我们，我们会随时回来给你们送钱。”
烧纸钱时烧着了墓地周围荒草杂树，火势漫延到其他坟墓越来越大。这时妻子慌了神，拿起一根较粗的树枝扑打火苗，火势很快控制住。
在离开父母墓时，我在这块阴地转了一圈，看见了很多熟悉的名字。这块阴地还是我儿时见过的那块阴地，只是原先的那些坟头已不见踪迹。我儿时路过见到这阴地的茅屋小街，目前眼下已是墓碑林立，已是阴间的拥挤小都市。这和我们阳间的变化是同步的。
故乡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唯有父母久住的墓地才是我对故乡的牵挂。
回到宿舍后，我用商量的口气对小琴说：“明晚我带你到章校长家去一趟，听下章校长对你的调动怎么说。”
“我不去。”小琴一口回绝。
“为么事不去？”我对自己问这话时态度生硬感到有些不妥，马上脸带笑容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你还为熊主任的话生气，是吧？章校长和熊主任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熊主任是个大老粗，可章校长是首届的工农兵学员，是有大学毕业证书的人，他年轻，刚当校长，听听他对你的评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我也不想去。”小琴讲这话时有些勉强，她想想又接着对我说：“你们熊主任一个大老粗都知道我没文凭难调动，章校长有大学文凭更会瞧不起我这没文凭的老师。他能同意我调到他学校教书？”
“肯定能同意调到他学校教书。”
“你为么事有这大把握？”
“基于我对章校长的了解，对学校老师结构的了解。”小琴听我这话后感到有些吃惊地问：“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在做调我来的工你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早作打算的好。”小琴听我这话后依然有些勉强地对我说：“既然到你这里来了，就只好听你安排了。”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小琴敲开了章校长家的门，章校长笑眯眯地请我们进去，我站在门外稍微地有些迟疑后说：“我今天空手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讲这话就不够意思了，我们老乡之间多走动，就是乡土亲情的体现。亲不亲家乡人嘛！站客难留，快进来坐下来叙谈乡情。”章校长依然笑容满面请我们进门。
进门后我们刚坐下，章校长的爱人刘姐就忙着给我们端茶倒水。章校长则微笑着上下打量小琴，看得小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章校长忙将眼光从小琴身上移开对我说：“不错，一看就是个教书的。我们学校正缺能真正教书的老师。”
“可是---”我欲言又止，熊主任对我们讲的这些话，我不知该不该对章校长讲，背后议论自己的领导，怕是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老乡之间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有什么为难事告诉我，兴许我还能给你帮点忙。”章校长笑着扬了一下下巴鼓励我说。
我正在犹豫不决时，小琴抬头开口说：“他们熊主任讲我没有师专文凭，学校难以接受我。”
“你不是高中毕业后直接回乡教民办吗？比有师专文凭的老师更有教学经验。我们学校就有个从洪湖调来的女老师，和你的经历差不多，高中毕业教民办转正，现在是我们学校优秀教师。我这当校长的只看重能力，不看重文凭。”小琴听了章校长这话后，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