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汪老师宿舍前,老九对汪老师说:“你俩走三盘棋,三打两胜,哪个赢了我就叫哪个哥哥。”
我和汪老师相视一笑,老九摆棋,汪老师微笑着对我说:“你是远道来的客,你先走。”
我也客气地回道:“我哪能反客为主,你是这里的主人,还是你先动棋吧。”
几次相互的谦让,双方展开了搏杀。汪老师展开了凌厉的攻势,我则全局采取密不透风的守势。第一局走到中盘时,我知道了汪老师的棋路子,也就只能看到后三步棋,而且,防守稀疏,百洞漏出。我虽棋艺不精也能看个后五步棋,此时我可将他的棋子吃个精光,可走他个“孤将推磨”,但我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悠着点的好。用炮打了他个背拱把他将死了,看上去是偶尔取巧胜的。
后两局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轻松的赢了汪老师,汪老师输得满面通红地对老九说:“你姐姐有眼光,牛师傅比我聪明,你还是叫他哥哥吧。”
从汪老师宿舍出来后,我有些后悔不该全胜,该让汪老师赢最后一局,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没考虑别人的感受,无形之中就把对手当做了敌手,没给自己留点余地,他必竞是姐姐的同事,我应该给他留点面子。老九跟石我后面一个劲地叫我“哥哥”,我也高兴不起来。
回到老九宿舍,他指着墙上的那把二胡对我说:“哥哥,汪老师会拉琴,你会不会拉琴呢?”
我没听过汪老师拉琴,自己拉二胡的水平低下,仅能拉一些歌曲,我只好对老九说:“会一点,不知有没有汪老师拉的好听,你听后不许笑话我。”
老九从墙上取过琴递到我手上说:“那你就拉给我听,我就知道哪个拉的好听了。”
我顺手接过二胡,把音调准。想到明天就要回厂,和小琴接触只有短短的几天,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心中涌现“驼铃”的曲子,正好抒发我的惜别之情。我把第一句“送战友踏征程”的曲子拉的浑厚低沉,委婉中带着那么点凄苦,表现了我难分难舍的心情。一曲拉完后,老九对我说:“你比汪老师拉的好听些,我听了都想哭,我大姐听后她肯定会哭。”
“我拉的歌你能听得懂就行,没你说的那么好。”说完这话,我才想起把正事忘了,我是来接他大姐去吃饭的,赶紧对他说:“我接你和你大姐去我家吃饭,你大姐回来后你打算么样对她说?”
“我说哥哥接我们吃饭在这里等我们半天了,我们得赶紧去。”我对老九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便高兴地离开了他宿舍回家了。
吃过晚饭,我送小琴姐弟俩后,见母亲在厨房叹气,我问母亲对小琴有什么不满意,母亲不答理我。姐姐在一旁解释说:“母妈是担心你成家后日子不好过。”
“我俩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基本生活有保障,日子有么事不好过的呢?”我有些不解地问姐姐。
“这你还不明白?小琴是家里的老大,她弟妹们都还小,你和她结婚后她要顾娘家,你们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姐姐很明白地告诉我。
“这事我和她商量过,我们婚令达到五年后,我想方设法把她调到武汉去,那时候她弟妹都大了,她自然会和我安心地过好小日子。”我信誓旦旦地对姐姐说。
母亲听了我和姐姐的对话后,叹了口气对我说:“你还是年轻了,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假如你把她调不去武汉,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我看你们现在又没有么手续,都是你俩口头上的承诺,说垮就垮了。你也不要太死心眼,回厂后遇到合适的女伢,你也可以重新考虑。等到她推你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看你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爬坡今天到我学校和小汪走棋后,又拉了一曲送战友的歌,我们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定下耒了。小琴想反悔,她爸当校长的脸上也挂不住。你这次回厂后多写信和她联系,她有么想法和变化我也会及时地告诉你。”姐姐对我说完这话,反复地叮嘱我不要有其它的想法。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五点不到我就到小镇车站等石首到武汉的过路车。六点刚过,远远地看见石首的车开过来,我赶紧站到路中间举起双手拦车。嘴里不停地大声喊叫:“我是到武汉的。”
车在离我两米远的面前嘎吱一声停住,司机从窗口歪着头问我:“就你一个?有行李吗?”
“就我一个。空手,什么都没带。”我赶紧回答。
车门缓缓地开了,司机回头对满车厢的人说:“都是出远门的,他空手一个,就让他挤挤吧。”
我拼命地往上挤,双脚刚站上车的踏板,车门就关上了。我只好背贴着车门站着。
售票员从人缝中伸出手,对我大声地说:“刚上车的买票。”
我赶紧掏出五块钱塞到她手中说:“票给我,找钱。”
她撕给我一张四块五的车票和五毛的角票,我捏着那张车票和五毛钱,背贴着车门站了整整一天,才在汉口粤汉码头江边下车。
下车后我看看表,五点已过,厂里的交通船“向阳号”早已开走了,我只好搭轮渡到青山镇码头再走回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