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话说得好听,水都能点得燃灯。”看来我刚才一句“有个性我喜欢”的话打动了张小琴的芳心。看来从没有人赞赏过她那讨厌的犟脾气,我可能是第一个欣赏她缺点的异性青年,所以,她红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用羞涩的表情泄露了她真心对我的信任。我想她再不会来厨房听我和岳母谈话了。
岳母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我是误会了张小琴,接着安慰我说:“小琴就是脾气犟一点,心眼和你一样的实在,她既然把你领来见我,她就定下心一定和你好下去。她这么大的人了,这婚姻大事是她一辈子的大事,我相信她没看错人,她跟你过一辈子,不会吃亏上当。我只是当心她的犟脾气,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会受不了她的这种性子。”
“这个请你放心,我脾气好,我会顺着她的性子和她好好过日子。再说,你把她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我想把她娶回家,也不知您二老会向我家要多少聘礼?”我小心地问岳母。
“这聘礼我可不敢向你要,小琴早就对我讲过,‘你要是拿我换吃换喝,我就死给你看。’她是我家的老大,我得让她跟下面的弟妹们做个样子,我只想说她嫁到你们家后日子过得舒心,这什么礼我都不要。不过,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她嫁到你们家去,我还是要打套家俱送她做陪嫁的。后屋的三棵大树就是准备锯了为她做嫁妆的。”岳母这话让我感动,不要我的彩礼,还要给小琴的陪嫁,我得向岳母表明我的心迹。
“您什么彩礼都不要,我们家也不能要小琴的陪嫁。您老生了四个女儿,小琴是老大,她出嫁您就锯树,轮到三个妹妹出嫁时您没树可锯怎么办?我家旧房子改造,剩下不少的木料,那都是多年干杉木头,打们家俱也不会变形,这家俱就我们家打好了。”我自作主张地说。
“我什么陪嫁都不给小琴,就怕她嫁到你们家后会怄气,你父母会有意见。”岳母忧心忡忡地对我说。
“这事请您放心,小琴嫁给我,我保证不会让她受委屈。至于父母有意见,我会慢慢做他们的工作。工作做不通时,我们就分开过自己的日子。我母亲也对我讲过‘人大分家,树大分桠。’您家小琴嫁给我,是要跟我过一辈子,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我又一次地表态要对小琴好一辈子。
岳母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后叹口气说:“这女儿嫁人哪有做娘的不担心的?我从鸡窝里捡个鸡蛋也还要放在稳住呢。何况她是我大女儿,往后还要跟她们小的几个做个影本呢。你今天话是说得蛮好,这过日子时间长着呢。我还是担心你们成家立业后,万一哪天小琴犯了犟劲不想和你过了,你说该咋办?”
“您这担心地有点远了,我只要真心对她好,她会安心地和我过一辈子。我相信这样一句俗语‘一日姻缘相对,百日棒槌都打不退。’万事我都会顺着她的。”岳母听我这话后开心地笑了。
“你把刚才说给我听的话,现在去对小琴说一遍,让她听了也高兴一哈。”我听岳母这么一说,就大胆地朝小琴房里走去。
小琴的房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门进去,见她背靠墙壁半躺在床上看书,对我走进她的房间视而不见。
我打量一下她房间的布置,简单而整洁。一张陈旧书桌,剩下的就是一把坐得有些发亮的竹椅。她床上垫的是印花粗布床单,可能是岳母那种老木质织布机织出的粗布做成的。
我见她眼盯书本对我视而不见,我移动竹椅坐到她床边,她这才移开面前的书扭头对我说:“请你坐远点,你身上的酒气太熏人了。”
谢天谢地,她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二人世界里沉默可是影响感情发展的大敌,没有语言作为情感上的勾通,男女间能有惑情么?
我顺从地将椅子移开米把远,就见他眼盯着书问我:“你跟我黄老师很熟么?”
“不熟。”我很机械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他和你不熟,他怎么敢在我爸面前鄙视你,讲你比你哥哥差多了?”她放下手中的书,眼盯着我问。
看来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小琴心中的疙瘩始终会解不开,我们俩的感情始终难以发展。我稍加思索后认真回答:“我不认为黄老师在鄙视我。”
“你这话怎么讲?”她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紧追着我。
“这问题简单,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事,你会不懂?”我微笑着反问她,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看。
“农民伯伯、解放军叔叔、工人老大哥这是人们的口头禅。我是工人,我哥哥是部队干部。黄老师拿我和我哥比较,我俩的社会地位当然有差别。所以,我不认为黄老师在鄙视我。他只是从我哥俩身上反映出人们对当兵和做工的职业认知有高低之分。我自己并不认为当工人学技术,比当兵守国门地位低。各行各业都是在为国家的发展作贡献,我们大家的地位都是相等的。”我说这话些强词夺理,估计她不会接受。
“尽瞎说,我们老师还被称为‘臭老九’,不比你们都低?”她有些自嘲地问我。